第1 章 受辱三年
大离国最豪华的南风馆,向来只迎达官贵人、朝廷命官与富商巨贾。
此刻三楼天字号包房里,一名身形修长、面若神祇却邪魅俊逸的少年,正被老龟公按在榻边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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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龟公满脸淫笑,喘着粗气忙活着:“总得让老子先来,才能便宜那些天天来寻你的阔佬不是?若不是他们舍得在你身上撒银子,老子还舍不得让你天天被这群畜生糟践——哈哈哈哈!”阴鸷的笑声刺破雕花窗棂,在廊道里盘旋不去。
这是南风馆每日辰时必会上演的戏码。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榻边投下斑驳碎影,却照不亮少年眼底的死寂。
老龟奴身下的少年形如傀儡,三年前入馆时便被挑断手筋脚筋,每日又被软筋散磨去气力,连挣扎的余力都不剩。
老龟公粗粝的手掌碾过他单薄的脊背,换来一声闷哑的痛哼——这样的活法,何止不如犬彘?
这三年来被困在这销金窟里,连求死都是奢望。
恰在此时,楼梯间传来“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一名龟奴气喘吁吁跑到三楼天字号房外,隔着雕花门压低声音禀报:“先生!将军府的人来接玉奴了!”
所谓“玉奴”,正是此刻被老龟奴压在榻上的少年——这是他在南风馆的艺名。
“知道了!”老龟奴骂骂咧咧,“去拦着点,总得等老子把事儿办完!”
片刻后,他随手扯过榻边一件锦袍甩在少年身上,朝门外吼道:“进来伺候!”两名龟奴低头入内,半拖半扶地替少年套上衣物。
老龟奴擦着手走到床前,指尖戳了戳少年毫无血色的脸颊:“你进这南风馆,可是长公主和将军府的人亲自送来的——怨不得老子。回去后管住嘴,这南风馆的贵客哪个没碰过你?你若想要脸,想在将军府苟活,就把这些腌臢事烂在肚子里。否则……”
他忽然贴近少年耳畔,阴恻恻笑道,“大离国可没你的容身之地,只一个将军府就能让你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少年垂眸盯着地上斑驳的光影,瞳孔空洞如死水,连睫毛都未颤动半分,仿佛全然听不见这恶心的威胁。
此刻楼下,两个南风馆龟奴正满脸堆笑地巴结着将军府管家刘忠。
其中一人弓着背捧上茶盏,赔笑道:“刘管家,您老先喝杯茶润润喉。玉……小公子这会儿正在沐浴呢,总得好好收一番再回将军府不是?”
刘忠端着茶盏,指节敲了敲桌沿,眼皮半抬:“我家小公子在这儿三年,可曾受过委屈?”
“瞧您老说的!”另一龟奴立刻堆起满脸褶子,“将军府的小公子,我们哪儿敢怠慢?每日里除了掌柜的亲自教导,也就是练练字、抚抚琴,日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性子也被掌柜的调教得温顺极了,您老回去尽管跟将军报喜。”
刘忠哼了一声,捋着山羊胡,下巴高高扬起,眼尾斜睨着龟奴,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指尖着茶盏边缘,半晌才从鼻孔里挤出个“嗯”字,连正眼都没给对方一个。
一个时辰后,牧灼野才坐着将军府的青竹轿,从后门晃晃悠悠被抬进府中。
此刻他虽不再像在南风馆那般浑身——沐浴时龟奴己给他喂下软筋散的解药,但三年来被挑断手筋脚筋、受尽折辱,早己武功尽废,连寻常人的体力都不剩。
他靠在轿帘边,单薄的肩线比春日弱柳还要纤细,浑身己无几两肉,便是比深闺病女还要清瘦脆弱。
牧灼野被奴才领着一路到将军府前院时,日头正毒。
将军与夫人、养子沐正风、长公主,还有一众庶子女早聚在廊下,说是迎接,眼神却似看杂耍般闲散。
他恍若失魂的提线木偶,被推搡着“飘”到众人跟前,尚未站稳,便听见将军雷霆般的怒喝:“混账东西!你那师兄就是这般调教你的?见了长公主与父母兄长,连个礼都不会行?”
“草民……叩见长公主,拜见父亲、母亲、兄长。”
牧灼野如被抽去脊骨的傀儡,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慢吞吞俯身叩首。
日光晒得他眼前发黑,却无一人叫他起身。
首到跪得身形晃了晃,牧正风才“关切”地上前虚扶,声线里淌着蜜:“二弟快起来,一家人何须多礼?瞧瞧,三年未见,你越发俊逸了,这张脸怕要迷倒全京都的贵女呢——父亲您说呢?”
“哼!男人长得妖里妖气,是什么好事不成!”将军拂袖冷哼,目光却一刻也不想停留在牧灼野身上。
“父亲这话可就不对了,”沐正风垂眸替他掸了掸衣摆,指尖在他肩头暗使了几分力,“长得好看是福气,您与母亲日日念着二弟,如今他回来了,该多疼疼才是——母亲,您说是不是?”
将军夫人垂眸拨弄着护甲,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句:“那是……”
牧灼野盯着地面蜿蜒的裂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所谓“学规矩”,不过是这好兄长亲手将他推进南风馆的借口。
三年来他在那腌臢地方生不如死,别人不知,他这好兄长可是一清二楚!
他低低嗤笑一声,任由额发垂落遮住眼底的讥讽。这府里的阳光再烈,也暖不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阴诡人心。
“看来这张青也没什么本事。”长公主秀眉微蹙,嫌恶地瞥了低眉垂目的牧灼野——自进府以来,这人竟连个眼神都未往她这边落。
从前他望着自己时,哪次不是满目深情、目光灼灼?如今这副形同陌路的模样,叫她心底说不出的膈应。
“三年还没学会规矩,不如随我回公主府,本公主亲自调教。”她懒懒拨弄着鎏金护甲,语气里尽是上位者的施舍。
“公主!”牧正风急忙跨前半步,挡正牧灼野的身影,“二弟刚回府,父亲与母亲思念心切,总得让他多陪陪家人……何劳公主亲自教导?”
若是让这小贱种去了公主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
看长公主顾琉璃面色不虞,牧正风脸色微变,旋即又堆起笑,凑到她身侧低声哄道:“公主说笑了。只是这二弟生得狐媚,臣怕他迷了公主眼……若公主觉得无聊,臣每日去公主府陪您下棋解闷便是,可好?”
“你也不怕人说闲话。”长公主佯怒,指尖却轻轻戳了戳他胸口。
“臣不怕。”沐正风顺势握住她的手,“皇上不是说了,待中秋便为你我赐婚?届时臣日日伴公主左右,看谁敢乱嚼舌根。”
两人旁若无人地调笑。牧灼野盯着他们交握的手,喉间泛起腥甜——当年将他推进火坑,可是这对鸳鸯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