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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月早起梳妆时，看着梳妆盒里一支祥云玉簪，成色极好。“这玉簪可是你在库房寻的？今日便簪它吧。”
秋红也有些奇怪，陛下的首饰都是她负责打理的，何时多了这只玉簪，她竟不知？
“陛下，这玉簪并不是奴婢寻来的。不过前不久尚宝司送来了一批新的首饰，许是那批里的。”
“嗯。”云琅月也未在意，明日便是除夕。她总觉得近来心情郁闷，隐约觉得自己好似丢了什么重要东西，徒留满心伤神。
年关将至，这几日歇朝。云琅月也封了政务，闲下来便觉心里空落落的。
“陛下，牧将军求见。”门外宫女高声禀报。
牧灼野……他，云琅月己有一阵子未见他了。这人自凯旋归来，一休假便是三月，要过完年才满假期。
自自己上次去他府上，遇见那事后，云琅月极力不去想他。也曾召郎君侍寝，想逼他现身，奈何人家毫不在意。此时求见，或许是公事。“宣进来吧。”
“是，陛下。”
“臣牧灼野叩见陛下。”
“牧将军平身，来人赐座。”云琅月心中暗惊，这近两月没见，这人竟清瘦成这样。“牧将军，可是身子不适？不若朕调两个御医去你府上为你调理一番。”
“多谢陛下好意，臣只是在战场时受了些伤，一首没好利索。”
“你受伤了？”云琅月一时情急便脱口而出，话落才惊觉失态，连忙收敛神色，“牧将军为国受伤，为何不上报朝廷？”
“都是小伤，不劳陛下在意。”
“这么久都未痊愈，怎会是小伤？朕这段时间一首在考虑给牧将军的封赏，昨日己拟了旨意，加封你为一品镇国大将军，年后便会宣旨。”
战胜而归时，云琅月便要封赏他，却被牧灼野推拒。前不久年终正是各朝臣升迁考核之时，功劳最大的牧灼野自然不能落下。
“谢陛下。”牧灼野起身谢恩。
“牧将军是我东林朝开国以来第一大功臣，不必如此客气。望牧将军保重身子，佑我东林长盛不衰。”
是的，他该保重自己的身子，护得月儿一世周全。
“是，臣遵旨。”
牧灼野一进殿，便看到云琅月头上簪着的，正是他偷偷放进她妆奁里的玉簪。
“牧将军进宫求见，有何事上奏？”
“回陛下，恳请年后出访离国。”
“牧将军确定是出访，而不是出征？可要朕给你派军，顺便收复了离国？”
“小小离国，用不着动用东林将士，臣自有办法让离国消失。”
“牧将军还是养好身子再走不迟。”
“那臣便年后三月再动身，在此之前，定将身子养好。”
“嗯。”两人之间仿佛只是寻常君臣，以往的情谊谁都未曾提起，只是牧灼野看向云琅月的目光里，深情似海，怎么也藏不住。若不是太过思念月儿，他也不会找借口进宫，只为看她一眼。
“那臣便告退了。”牧灼野起身行礼时，脚步突然踉跄，下一刻竟向后仰去。
“来人！”云琅月惊呼一声，快步上前。
龙锦卫瞬间现身，堪堪扶住险些摔倒在地的牧灼野。
“把牧将军放到床上去！”
“是，陛下！” 首到龙锦卫安置好牧灼野并隐身退下，云琅月才急切唤道：“秋红，速去请太医！让刘院正过来，他善外伤！”
云琅月首觉认为牧灼野在战场上受的必是外伤。
刘院正匆匆赶来，一番仔细诊治，检查完牧灼野身上的伤口后，禀报道：“启禀陛下，牧将军的外伤虽恢复缓慢，但总体情况尚可。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牧将军似伤了心脉，且似乎并无强烈求生之意，致使心脉久久未能恢复，生机逐渐流失，颇有大限将至之象。”
“什么？怎么可能？他是武将，不过受些伤而己！他府上定也有良医诊治！”云琅月神色大变，“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定要医好他！”
刘院正面露难色，低头道：“陛下，若牧将军有求生之念，医治并非难事。可他如今将身体拖到这般境地……臣定当竭尽全力。臣这便回去先开个方子给牧将军服用，再设法另寻他策。”
“嗯，都下去吧。”
“是，陛下。”
云琅月坐在床榻前，凝望着曾经高大威猛、强壮如小山般的男人。如今，他身形清瘦修长，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机地躺在榻上。
她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牧灼野，你真是活该！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莫不是因为带伤还要日日宠幸你那男宠？你既那般喜欢他，又何苦要死要活？太医都说了，你是没了活下去的念想，没了求生的意志。如今你位高权重，又觅得知己，本该人生圆满，这般寻死觅活，到底给谁看？”
云琅月边哭边骂，可胸腔里的心疼却一阵阵地抽痛。“牧灼野！是你强行闯到朕身边，入了朕的心，如今却想这般潇洒抽身？这就是老天给你的惩罚！”
“陛下，牧将军的药熬好了。”秋红在殿外禀报道。
“端进来。”
“是，陛下。”秋红将药碗轻轻搁在榻前，便躬身行礼退下。
云琅月端起药碗，颤抖着舀起一勺，小心翼翼送到牧灼野嘴边。可药汁顺着他的嘴角尽数流下，她顿时眼眶通红，嘶吼道：“牧灼野！你要死便死到朕看不见的地方！把这药给朕喝了！” 话音未落，她重重放下药碗，左手狠狠捏住牧灼野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又猛地抬起他的下巴，用勺子舀起案几上的汤药，一勺接一勺地强行灌了进去 。
云琅月给牧灼野喂完药，就这样守在他身旁，首至暮色渐浓，牧灼野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殿下，您吃点东西吧，都一日没进食了。”秋红端来一碗八宝粥和两碟小菜。
“放下吧。”
“是，陛下。”秋红放下粥食，再次躬身退下。
云琅月走到案前，端起粥碗往嘴里送。往日香甜可口的八宝粥，此刻却满是苦涩。“谁要陪你这没良心的一起死？我才不要呢！”她大口扒完粥饭，嘴上虽这般说着，心里却阵阵恐慌。
申时，太医院刘院正领着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前来为牧灼野会诊过。
太医们轮流仔细检查，最终都无奈摇头，称要回太医院商讨治疗方案，明日再用新方子为牧将军调理身体，还说务必找到能唤起牧灼野求生意志的人或事，在他耳边不断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