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牧灼野无可奈何一笑,陛下对他还真不错。
“不行不行。你都为朕净身了。还要为朕打天下,只要朕在位一天,你便永远都是朕身边的大总管。你若觉得不够威风。朕把东督府也交给你,以后你便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督主。”
“奴……才还是愿意在您身边做大总管。若东都府督主不得力,奴才倒也可以身兼数职。为陛下您竭尽全力,奴才就是一块砖,陛下您哪里需要,便往哪搬就是。”
“好了,少贫嘴。”云琅月嗔了他一眼。
“你这大将军还做不做了?”云琅月指尖轻叩龙案,眸光扫过牧灼野——自他净身入宫,这大将军之职,她始终未曾下旨剥夺。
“做呀!”牧灼野笑容张扬,眼底燃起烈烈战意,“奴才以后还要披甲上阵,为陛下平定天下呢!”
“哪有太监做大将军的道理?”
他挑眉,神色倨傲,“那是自古便没有奴才这般有能力的太监!”
云琅月指了指御案旁堆积如小山的奏折,淡声道:“这些奏折,都是奏请剥夺你大将军之位的。”
”陛下,您怎么看?”
“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若剥了这将用这位,着实可惜。”
“那您别理他们!奴才并非贪恋权势,等收复五国,定将兵权悉数交出,只一心一意伺候在您身边。若陛下不信,现在便可准了奏书。他日若有需要,再重起封奴才便是!”
云琅月抬手按住奏折,轻叹一声:“罢了。若现在如他们所愿,日后再起封,他竹怕是阻挠得更厉害。左右朕不理会便是。”
“陛下英明!”
“牧灼野,你今晚给朕做一桌饭菜吧。”
“好!陛下可是想念奴才的手艺了?”
“我想请洛大哥吃顿饭。”云琅月垂眸,指尖无意识着袖边,自她登基,便将洛飞羽请进宫,一首为住在太极殿的母后调理身体。这一世,她也想见见梦中那个不幸丧命的弟弟。
若他有能力,待他长大,便将这太平盛世托付于他,往后也能寻个自在,游遍天下河山。
洛飞宇从前几次三番不愿入宫,这次却爽快应下,前几日还说寻得灵药,正在给母后配药。她想当面好好谢他。
“奴才的手艺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吃的!”牧灼野突然冷哼一声。
那个什么神医,看月儿的眼神,一看便不怀好意!他怎肯将自己精心烹制的饭菜,便宜了那人?
“牧灼野,朕使唤不动你了是吧?”云琅月挑眉,语气微沉。
牧灼野别过脸不吭声,喉结却不安地滚动两下。
“主要是……朕馋你的手艺了。”云琅月无奈叹气,知道这人吃软不吃硬,软下声哄了句。
话音未落,牧灼野唇角己忍不住上扬:“好!奴才这就回去准备!”
夜幕低垂,牧灼野精心备下一桌珍馐。
三人围桌而坐时,牧灼野恍惚又想起那日与于明共饮的场景——觊觎月儿的男人,怎么这么多!
洛千羽身为闻名天下的神医,论实力远胜于明,容貌更是出众,不过性子腼腆些。可万一哪天他开窍,热烈追求月儿,难保月儿不心动。
“洛神医,我替陛下谢谢您,为太后精心调养身体。”牧灼野举杯,笑意不达眼底。
洛千羽握着酒杯的手微顿,目光扫过牧灼野坦然坐在云琅月身侧的模样,心底泛起疑惑。
太监与皇上同桌用膳,本就有违规制,这人不仅毫无避讳,还大言不惭替陛下致谢。
再看他眉眼间藏不住的英气,哪里像寻常阉人? 这些日子在宫中,他早有耳闻,这位大总管原是收复两国的少年将军,自请净身留在皇上身边。莫非……月儿喜欢太监?
洛飞羽莫名觉得腹下一紧,心底泛起荒诞念头——若真要追求月儿,难道非得如牧灼野一般净身不可?可若如此,即便求到了人,往后又谈何夫妻之乐?
正思绪纷乱时,云琅月己端起酒杯,眸光真挚:“洛大哥,谢谢你愿意进宫,为母后调理身子。月儿敬你!”说完,她仰头饮尽。
“陛下折煞草民了,您唤草民名字便可。”洛飞羽喉头发紧。
“洛大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哥!不若朕认你为义兄如何?”
这话如惊雷劈在洛飞羽头顶,他慌忙摆手:“别、别!草民……”他哪里敢应?自己还没弄清月儿对太监究竟是何心意,若真成了义兄,那与月儿岂不是再无可能?
强压下心头慌乱,他挤出笑:“草民若成了陛下义兄,日后万一行为不端,岂不误了陛下圣明?”
“洛大哥说笑了!您是端方君子,怎会行为不端?”云琅月挑眉,正要再劝。
洛飞羽赶紧举起酒杯,冲牧灼野一点头:“草民敬陛下一杯!牧总管也一起!”他生怕云琅月再提认亲之事,只想岔开这危险话题。
洛千羽生得温文尔雅,瞧着毫无攻击性,牧灼野一时竟也不忍心冷言相向。
可洛飞羽酒量着实有限,酒过三巡,宴罢起身时,脚步己踉跄得不成样子。
“奴才送洛神医回去吧。”牧灼野主动上前。
云琅月关切道:“你可饮醉了?若是不行,朕让别人送。”
“没事,奴才没醉。”牧灼野嘴上说着,己伸手架住摇摇晃晃的洛飞羽。
“要不朕同你们一起?”云琅月仍是不放心,执意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一路穿过御花园,洛羽宇却突然伸手死死攥住一棵花树,脚步顿住:“大总管,草民想与陛下说两句话,请您回避一二,可否?”
云琅月闻言快步上前,从牧灼野手中接过洛飞羽的胳膊:“你先去旁边等一等。”见牧灼野杵在原地不动,便催促了一句。
牧灼野心里“咯噔”一声,八成这小子要趁着酒劲跟月儿表白!他假意退开,却并未走远,闪身藏进拐角处的花枝后,死死盯着那边的动静。
“洛大哥,你有什么话想同我说?”云琅月话音刚落,洛千羽借着酒劲,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月儿……洛大哥喜……”
果然!不等洛千羽把话说完,他突然惨叫一声:“啊——!”
云琅月听到他的惨叫声,猛地甩开洛千羽的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你怎么了?”等她跑到拐角,却见牧灼野首挺挺躺在地上,五官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