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家三房的赔钱货
"砰！"
一瓢冰凉刺骨的井水当头浇下，苏小夏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呛进的水让她剧烈咳嗽起来。她下意识想抬手擦脸，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
"装什么死！偷懒的贱蹄子！"
尖利刺耳的叫骂声在耳边炸开，苏小夏这才看清眼前站着一个西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沾满油渍，此刻正叉着腰，用舀水的木瓢指着她的鼻子。
"奶...奶奶？"苏小夏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更让她震惊的是，她正跪在一个破败的农家院子里，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脚上是一双磨破的草鞋。
"现在知道叫奶奶了？偷吃鸡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奶奶！"老妇人——苏家老太太王氏抡起木瓢就往她背上砸，"你大伯娘亲眼看见的，你还敢抵赖！"
木瓢砸在肩胛骨上发出闷响，苏小夏疼得眼前发黑。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她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的都市白领变成了古代农村苏家三房的女儿苏小夏，今年刚满十西岁。
"娘，小夏身子弱，您别..."一个怯懦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苏小夏转头看去，一个面色蜡黄的瘦弱妇人正局促地搓着手，这是原身的母亲赵氏。
"闭嘴！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王氏狠狠瞪了赵氏一眼，"三房就没一个好东西！老大媳妇，去把鞭子拿来！"
苏小夏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几个人。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大伯娘刘氏正幸灾乐祸地笑着，闻言立刻转身往屋里跑；二伯娘李氏抱着胳膊站在屋檐下看热闹；几个年纪不等的孩子躲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根据原身记忆，苏家有三房人，大房二房仗着王氏偏心，经常欺负三房。父亲苏老三三年前服徭役时意外身亡，留下妻子赵氏和三个孩子——长子苏大郎十五岁，长女苏小夏十西岁，幼子苏二郎才六岁。
"奶奶，我真的没偷鸡蛋。"苏小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还带着颤抖，"大伯娘看错了，我今早一首在后院喂鸡。"
"放屁！"刘氏拿着鞭子冲回来，"我亲眼看见你从鸡窝里摸出鸡蛋藏怀里了！"
苏小夏注意到刘氏说这话时眼神闪烁，心里顿时有了猜测。她深吸一口气："那请问大伯娘，我偷的是哪个鸡窝的鸡蛋？咱们家前后院各有一个鸡窝。"
"当、当然是前院的！"刘氏愣了一下才回答。
"这就奇怪了。"苏小夏故意提高声音，"前院的鸡窝是二伯娘家养的芦花鸡，那鸡三天才下一个蛋，昨儿个二伯娘刚收过蛋，今早怎么会有新的？"
二伯娘李氏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刘氏，你胡说什么？我的芦花鸡今早根本没下蛋！"
刘氏顿时慌了神："我、我记错了，是后院的..."
"后院的鸡是奶奶养的。"苏小夏不紧不慢地说，"一共五只，每天能收三个蛋。今早的蛋奶奶己经收走了，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奶奶。"
王氏狐疑地看了看刘氏，又看了看苏小夏："老大媳妇，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刘氏额头冒汗，突然指着苏小夏尖叫，"这小贱人撒谎！她怀里鼓鼓囊囊的，肯定藏着东西！"
不等苏小夏反应，刘氏就冲上来撕她的衣襟。粗布衣服被扯开的瞬间，几根野菜和一把野果滚落在地。
"这就是大伯娘说的鸡蛋？"苏小夏冷笑，"我早起去后山摘的野菜野果，准备给弟弟熬粥的。"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原来刚才的吵闹声引来了几个路过的村民，其中就有村里的里正张老汉。
"苏家又闹什么呢？"张里正皱着眉头走进来。
王氏见惊动了里正，立刻变了脸色，堆起笑脸道："没什么，就是小孩子不听话，教训两句。"
苏小夏却突然扑通一声跪下："里正爷爷，求您给我做主！大伯娘诬陷我偷鸡蛋，奶奶要拿鞭子抽我，可我根本没偷东西！"
"你胡说什么！"刘氏急了，扬起手就要打她。
"住手！"张里正喝道，"苏王氏，你们家三天两头闹腾，还让不让村里安生了？"
王氏脸上挂不住，讪讪道："小孩子不懂事..."
"我看不懂事的是大人！"张里正冷哼一声，"苏老三走了才三年，你们就这么欺负他留下的孤儿寡母？"
这句话戳中了王氏的痛处。在农村，苛待亡子妻儿是最遭人唾弃的。她狠狠瞪了刘氏一眼，转身对张里正赔笑："您说得对，是我老糊涂了。小夏啊，快起来吧，奶奶错怪你了。"
苏小夏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先给张里正磕了个头："谢谢里正爷爷主持公道。"然后才慢慢站起来，动作间故意露出被麻绳勒出血痕的手腕。
张里正见状叹了口气："苏王氏，做人要讲良心。三房的孩子也是你亲孙子孙女。"说完摇摇头走了。
看热闹的村民也陆续散去，边走边议论纷纷。王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抄起扫帚就往刘氏身上打："都是你挑的事！害我在全村人面前丢脸！"
刘氏抱头鼠窜，院子里鸡飞狗跳。苏小夏趁机拉着母亲赵氏退回三房住的西厢房。
说是厢房，其实只是个用木板隔出来的小间，不到十平米，挤着两张破木板床。六岁的苏二郎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见她们进来，怯生生地叫了声"阿姐"。
"二郎别怕，阿姐在呢。"苏小夏摸摸弟弟枯黄的头发，心里一阵酸楚。原身记忆里，这孩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五岁才会走路，现在六岁了还经常尿床。
赵氏关上门，突然抱住苏小夏低声啜泣："我苦命的儿啊...都是娘没用..."
苏小夏僵硬地任由她抱着。作为穿越者，她对赵氏还没有亲情可言，但原身残留的情感让她鼻子发酸。
"娘，我没事。"她轻声安慰，"您先去照顾二郎，我去做早饭。"
走出房门，苏小夏长舒一口气。刚才的危机虽然暂时化解，但她清楚，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古代农村，没有父亲庇护的三房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大伯娘今天诬陷不成，明天还会想别的法子。
她蹲在灶台前生火，思绪飘回穿越前的事。她记得自己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再睁眼就到了这里。作为一个资深网文读者，她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眼下困境却比任何小说都残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