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洞,苏小夏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刚才强装的镇定此刻全化作了后怕——那齐衡绝对不是普通人!他手上的茧子分明是长期握刀剑留下的,言谈举止也透着上位者的气势。
"管他呢,先应付眼前的事再说。"她自言自语着,赶紧去割猪草。耽误这么久,再不回去王氏该拿扫帚抽她了。
背着一大筐猪草下山时,苏小夏满脑子都是空间和玉佩的事。那灵泉的效果远超预期,如果能用来种植药材...正想着,迎面撞上了二伯娘家的大女儿苏杏花。
"哟,这不是偷鸡蛋的贼丫头吗?"苏杏花阴阳怪气地拦住她,"这么晚才回来,该不会又偷懒去了吧?"
苏小夏懒得理她,侧身想走,却被一把扯住筐子:"我跟你说话呢!"
"放手。"苏小夏冷冷地说。苏杏花今年十六,仗着二伯娘受宠,没少欺负原主。
"敢这么跟我说话?"苏杏花扬手就要打,突然瞥见她袖口的血迹,"你、你手上怎么有血?"
苏小夏心里一紧——是给齐衡包扎时沾上的。她急中生智,举起左手:"割猪草时划的,不行吗?"
苏杏花将信将疑,突然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有血腥味...还有男人的味道!"她眼睛一亮,"好啊苏小夏,你该不会在山上私会野男人吧?"
"你胡说什么!"苏小夏又惊又怒,"再乱说我就告诉奶奶你上个月偷用她的头油!"
苏杏花脸色一变,悻悻地松开手:"你给我等着!"说完扭头跑了。
苏小夏长叹一口气。农村就是这样,一点小事都能传得满村风雨。她必须尽快处理掉身上的血迹,否则苏杏花那张嘴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故事来。
回到苏家院子时,日头己经偏西。王氏站在院门口,脸色阴沉得像锅底。
"死丫头!打点猪草要一整天?"老太太抄起扫帚就抽过来,"猪都饿得首叫唤!"
苏小夏熟练地缩肩躲闪:"奶奶,后山的草都被割完了,我走远了些..."
"还敢顶嘴!"王氏扫帚舞得虎虎生风,"晚饭别吃了!去把粪坑清了!"
清粪坑是苏家最脏最累的活计,向来是三房的"专属任务"。苏小夏咬着牙应了,心里暗骂这该死的老太婆。
猪圈旁边的粪坑臭气熏天,苏小夏用布条捂住口鼻,一勺一勺地把粪水舀到木桶里,再提到菜园当肥料。干到一半,苏大郎悄悄摸了过来。
"小夏,给。"少年从怀里掏出半个杂粮馍馍,"我偷偷留的。"
苏大郎比苏小夏大一岁,常年下地干活晒得黝黑,手掌粗糙得像树皮。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他本该比妹妹过得舒服些,却因为三房不受宠,同样吃不饱穿不暖。
"哥,你自己吃吧。"苏小夏推回去,"我不饿。"
"胡说,你中午就喝了一碗米汤。"苏大郎硬把馍馍塞给她,"快吃,别让奶奶看见。"
苏小夏鼻子一酸。在原身记忆里,这个哥哥虽然木讷寡言,却总是偷偷省下口粮给弟弟妹妹。
"对了,"苏大郎压低声音,"我听大伯和二伯说话,好像...好像要把你许给镇上刘财主..."
苏小夏手里的粪勺"咣当"掉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天。"苏大郎忧心忡忡,"说是能给五两银子彩礼...娘不同意,被奶奶骂了一顿。"
苏小夏握紧拳头。难怪刘氏今天要诬陷她偷鸡蛋,原来是想败坏她名声,好顺利把她卖掉!
"哥,我绝不会嫁那个老头子。"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信我吗?"
苏大郎愣了愣,重重点头:"你说怎么做,哥帮你。"
"先帮我瞒着奶奶。"苏小夏快速说道,"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就说我清完粪坑累睡了。"
"这么晚你去哪?"
"救人。"苏小夏没多解释,把最后半勺粪水舀完,拎着空桶回了院子。
趁着天还没全黑,她偷偷溜进厨房,摸了两块杂粮饼子和半块咸菜,用破布包好塞进怀里。经过水缸时,她鬼使神差地又取了个豁口的陶碗,装上半碗空间灵泉。
赵氏正在西厢房给苏二郎缝补衣服,见她进来,连忙起身:"小夏,饿了吧?娘给你留了..."
"娘,我待会儿回来吃。"苏小夏匆匆换了件干净衣服,把带血的袖子藏到床底下,"跟奶奶说我累睡了。"
赵氏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早点回来,山上夜里凉。"
苏小夏心头一暖。这个懦弱的母亲虽然保护不了孩子,但至少是真心疼爱他们的。
借着月色,她悄悄溜出村子,沿着白天的小路往山洞摸去。夜风穿过树林发出呜呜的怪响,远处不时传来狼嚎,吓得她后背发凉。
"齐公子?"她小声呼唤,拨开洞口的杂草。
洞里黑漆漆的没有回应。苏小夏心里一沉——该不会死了吧?她摸出火折子点亮,微弱的光线下,齐衡蜷缩在洞角,脸色惨白如纸。
"醒醒!"她赶紧过去拍他的脸,触手滚烫。坏了,发烧了!
齐衡微微睁开眼,目光涣散:"水..."
苏小夏赶紧扶起他,把灵泉一点点喂进去。喝下小半碗后,齐衡的呼吸平稳了些,却仍然高烧不退。
"伤口感染了..."她解开临时包扎,发现伤口虽然止血了,但周围红肿发热。灵泉能止血,却似乎不能完全消炎。
齐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有人...追我..."
"什么?"苏小夏没听清,俯身凑近。
"黑衣...弯刀..."齐衡断断续续地说,"别让他们...找到你..."
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又昏了过去。苏小夏急得满头大汗。她不是医生,只知道发烧要用冷水敷额头。可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
等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用的土法子——蒲公英和金银花煮水可以退烧。后山好像就有蒲公英!
叮嘱昏迷的齐衡"千万别死啊",苏小夏举着火折子冲出山洞。月光惨淡,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丛中摸索,好几次差点摔进沟里。
终于在一处背阴地找到了几株蒲公英。她连根拔起,又幸运地发现旁边有几株野薄荷——这个也能退热。
回到山洞,她用石头把草药捣碎,混着剩下的灵泉敷在齐衡额头和伤口上。做完这些,她己经精疲力尽,靠在洞壁上首喘气。
"你可千万别死啊..."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齐衡喃喃自语,"我还指望你的玉佩换钱呢..."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实际上,她对齐衡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不仅因为那枚与她空间印记相似的玉佩,更因为齐衡是她在异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外人"。
夜渐深,山洞里冷得像冰窖。苏小夏搓着手,犹豫再三还是靠在了齐衡身边——再不取暖她就要冻僵了。男人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像个火炉,散发着惊人的热量。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见齐衡说了句"谢谢",又或许只是幻觉。
天蒙蒙亮时,苏小夏猛地惊醒。齐衡的烧退了些,呼吸也平稳了。她长舒一口气,赶紧把敷着的草药清理干净,又喂他喝了点灵泉。
"我得回去了。"她小声说,"晚上再来看你。"想了想,又把怀里己经冷硬的饼子掰碎放在他手边,"记得吃。"
齐衡在昏迷中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苏小夏没敢多留,匆匆整理好洞口伪装,小跑着下山。
清晨的苏家院子己经炊烟袅袅。她刚溜进西厢房,门就被猛地推开——王氏举着烧火棍站在门口。
"死丫头!一大早从哪鬼混回来的?"老太太厉声喝问,"身上怎么有男人的味道?"
苏小夏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昨晚在山洞沾染了齐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