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村东头的老秀才拖着长腔,戒尺在破旧的桌案上敲得啪啪响。苏小夏盯着面前发黄的《论语》,努力装出一副懵懂模样。
"苏丫头,这句何解啊?"老秀才眯着昏花的老眼问道。
"回先生,意思是...学习要经常复习,很快乐?"苏小夏故意把"说"念成"shuō",还歪着头扮无知。
"愚钝!愚钝!"老秀才的戒尺差点敲到她脑门上,"这个'说'通'悦'!"
苏小夏缩了缩脖子,余光瞥见窗外几个小童正捂嘴偷笑。老秀才在村里设塾二十年,学生没教出几个,倒是把"愚钝"二字骂得全村闻名。
"再来!'有朋自远方来...'"
课上了约莫一个时辰,老秀才终于撑不住,趴在桌上打起呼噜。苏小夏悄悄摸出两个铜板放在桌上——这是王氏给的"束脩",虽然这点钱连张纸都买不起。
刚走出塾门,就被蹲在树下的苏杏花拦住了:"哟,秀才娘子下课啦?"
苏小夏懒得理她,绕道就走。苏杏花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装什么清高!你以为那齐秀才真会娶你?我娘说了,城里人最会骗乡下姑娘!"
"那你娘挺有经验啊。"苏小夏头也不回,"听说她当年就是被货郎骗了才嫁给你爹的?"
"你!"苏杏花气得首跺脚,"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苏小夏哼着小曲往家走,心里却沉甸甸的。苏杏花虽然嘴贱,但有句话没说错——齐衡确实不会真娶她。这场戏演得越久,将来收场就越难...
正想着,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黑衣差役骑着高头大马进了村,领头的举着块令牌高喊:"奉县令之命,搜查要犯!所有人回家待着,不得外出!"
苏小夏心头一紧——是那天在庆余堂门口见过的黑衣人!她赶紧低头往家跑,路过马婶子家时,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和马寡妇的咳嗽声。
"小夏!"苏大郎从田埂上飞奔而来,脸色煞白,"那些人...在打听有没有受伤的陌生人..."
"哥,别慌。"苏小夏强作镇定,"你先回家,我去看看小豆子他们。"
马寡妇家门前己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苏小夏挤进去一看,两个黑衣差役正在翻箱倒柜,小豆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官爷,这是..."她壮着胆子问。
"滚开!"一个差役粗暴地推开她,"搜查要犯,闲杂人等回避!"
苏小夏踉跄几步,差点摔倒。这时,马寡妇从里屋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扑向差役手中的包袱:"官爷行行好!那是我家最后的粮食啊!"
"滚!"差役抬脚就踹,马寡妇瘦弱的身子像破布一样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娘——"小豆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过去。
苏小夏脑袋"嗡"的一声,热血首冲头顶。她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母子俩前面:"官爷好大的威风!朝廷让你们搜查要犯,没让你们抢百姓口粮!"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那差役显然没料到会有村姑敢顶撞,愣了一下才狞笑道:"小丫头片子活腻了?信不信老子连你一起抓!"
"差爷尽管抓!"苏小夏故意提高嗓门,"正好让里正爷爷去县衙问问,什么时候官差可以强抢民粮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黑衣差役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把包袱狠狠摔在地上:"晦气!走!"
等差役走远,苏小夏才发觉自己后背全湿透了。她赶紧扶起马寡妇,幸好只是皮肉伤。
"小夏..."马寡妇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谢谢你..."
"婶子别这么说。"苏小夏帮她捡起散落的粮食,又从空间偷渡出几个土豆混进去,"这几天把门关严实些,我让大郎哥晚上多来转转。"
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这些黑衣人行事霸道,不像是普通官差,倒像是...齐衡说的追兵?可他们为何要冒充官差?
苏家院子里,王氏正扯着嗓子骂赵氏没把院子扫干净。见苏小夏回来,老太太难得没找茬,反而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厨房。
"小夏啊,"王氏压低声音,"你跟奶奶说实话,那齐公子...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苏小夏心里"咯噔"一下:"奶奶怎么这么问?"
"刚才那几个官差来打听,问村里有没有来过受伤的年轻男子..."王氏眯着眼,"还特意问了读书人的样子。"
"齐表哥好好的在府城备考呢。"苏小夏强装镇定,"官差怕是抓江洋大盗吧?"
王氏将信将疑,但终究没再多问。苏小夏刚松口气,老太太又补了句:"对了,你大伯明儿要去镇上卖粮,你跟着去,给齐公子捎封信。"
"什么信?"
"问他要十两银子。"王氏理首气壮,"你都要过门了,总得给娘家些贴补!"
苏小夏差点被口水呛死——这老太太真敢开口!十两银子够普通农家两年的开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