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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掌柜浑身是血栽进院子的瞬间，苏小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老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袖子："司礼监...要烧村...快...带人走..."
苏小夏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却摸到满掌黏腻——陈掌柜背后插着半截断箭，血己经浸透了粗布衣衫。
"天宝！去叫里正！"她朝屋里吼了一嗓子，同时麻利地扯下腰带扎住陈掌柜伤口上方，"谁要屠村？为什么？"
陈掌柜惨白的嘴唇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块染血的铜牌："他们...发现铁矿...要灭口..."
铜牌上赫然刻着【司礼监缉事】西个字，背面则是【甲字十七号】。苏小夏脑子"嗡"地一声——这不就是赵天宝说的那个黑衣人？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紧接着是里正变了调的嘶喊："土匪来了——全村进山——"
几乎同时，村口方向腾起冲天火光！
"来不及了..."陈掌柜突然暴起，枯瘦的手像铁钳般抓住她手腕，"丫头...拿着这个..."他塞过来一枚青铜钥匙，"庆丰地窖...有...证据..."
老人头一歪，再没了声息。功德值却在此时跳动到【200/200】，空间升级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但苏小夏根本顾不上查看。
"咻——"一支火箭钉在门框上，火苗"腾"地窜起。苏小夏抄起水缸旁的葫芦瓢，反手浇灭火焰，冲进屋里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袱。
"娘！二郎！"她一脚踹开后窗，"钻出去往河边跑！记住，贴着柳树林走！"
刚把哭喊的弟弟推出窗外，前门就被人暴力踹开。三个蒙面黑衣人持刀闯入，领头的独眼龙冷笑："苏姑娘，赵公公请您喝茶。"
苏小夏假装害怕后退，右手悄悄摸向枕下的金粉袋子："哪位赵公公？"
"少装糊涂！"独眼龙一刀劈翻饭桌，"交出齐衡给你的东西，饶你不死！"
果然是为了庆丰商行！苏小夏突然扬手——金粉漫天洒出，在油灯照耀下宛如金色雾霭。趁着黑衣人视线被阻，她一个翻滚蹿出后窗，还不忘回头踹翻油灯。
"轰！"火苗瞬间吞噬了茅草屋顶。
冰凉的夜风刮在脸上，苏小夏在田埂上狂奔。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着火的不仅是她家，半个村子都陷入了火海。
"这边！"芦苇丛里突然伸出只手把她拽进去。是赵天宝！青年脸上全是黑灰，手里还攥着把柴刀："里正带人去老君洞了，咱们..."
"咻！"一支弩箭擦着他耳朵钉进树干。五个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领头的吹了吹弩箭上的青烟："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小夏突然笑了："确实不用跑了。"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地面突然塌陷——这是她去年挖的捕野猪陷阱！惨叫声中，三个追兵跌入两丈深的坑底，剩下两个刚要后退，埋伏多时的村民举起钉耙就砸！
"快走！"苏小夏拉起吓傻的赵天宝，"陷阱拖不了多久！"
两人借着夜色钻入玉米地，沿途不断有村民加入逃亡队伍。跛脚的王铁匠背着老母，刘寡妇抱着啼哭的婴儿...当他们在河滩与里正汇合时，全村一百多口子只剩六十三人。
"陈家、李家的都没逃出来..."里正清点人数时手都在抖，"这群天杀的..."
苏小夏借着火光检查伤员，心越来越沉。陈掌柜临死前说的话在她脑中炸响——司礼监要灭口，是因为发现了铁矿。可后山那片的赤铁矿，明明是她上个月才...
"不对！"她猛地站起来，"他们是冲着庆丰商行来的！"
众人愕然。苏小夏快速分析："庆丰在府城有十八家铺面，司礼监想吞了这块肥肉，就诬陷齐将军通敌。陈掌柜带着证据逃出来，他们才要屠村灭口！"
"那现在咋办？"王铁匠啐了口血沫，"报官？"
"官府早被买通了。"里正苦笑，"没见刚才放火的就是衙役？"
河对岸突然亮起一串火把，隐约传来马蹄声。村民们惊恐地挤作一团，苏小夏却盯着水面灵光一闪："我有办法！”
半刻钟后，当二十余骑冲到河边时，只见水面漂着七八具"浮尸"。有个黑衣人下马查看，刚用刀尖挑起具"女尸"的头发，突然惨叫——那"尸体"猛地扬手，一把石灰粉糊了他满脸！
"动手！"苏小夏一声令下，藏在芦苇丛中的村民纷纷掷出火把。事先洒在水面的鱼油轰然燃烧，瞬间形成一道火墙。马匹受惊嘶鸣，骑手接二连三被甩进河里。
混乱中，苏小夏带着青壮年冲出来收割战场。她专门挑黑衣人腰间的铜牌下手——转眼就缴获了五块司礼监腰牌。
"撤！"她见好就收，"去老君洞！"
山洞里，惊魂未定的村民点起篝火。苏小夏借着火光研究缴获的腰牌，发现每块背面都刻着不同编号，其中"甲字九号"的令牌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痕迹。
"这是...血？"她用银簪刮了点粉末嗅闻，脸色骤变——血里混着断肠草！看来钱掌柜毒药就是从这人手里拿的。
"丫头，接下来咋办？"里正愁眉不展，"山洞撑不了几天..."
苏小夏摸出陈掌柜给的青铜钥匙："我去府城。只要拿到庆丰地窖里的账本，就能证明司礼监栽赃！"
"你疯了？"赵天宝跳起来，"外面全是..."
"我有办法。"她打断道，从包袱里取出套男子衣衫，"但要借周掌柜的马车一用。"
天蒙蒙亮时，个"瘸腿少年"赶着运粪车出了山。守路口的官兵刚捏着鼻子要检查，少年赶紧递上块铜牌："官爷辛苦，小的奉赵公公之命去府城送信。"
那官兵一见腰牌立刻放行——正是苏小夏从黑衣人身上顺来的"甲字十七号"！
三日后黄昏，府城西门。
"站住！"守门兵卒拦住粪车，"路引呢？"
满脸脓包的少年畏畏缩缩递上文书："小的是杏花村王二，来给醉仙楼送酱菜..."
兵卒刚要细看，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上脓包还往外渗黄水。周围人哗啦散开："是痘疮！"
"军爷明鉴..."少年边咳边吐血沫子，"小的就送个货..."
"滚滚滚！"兵卒捂着鼻子连连后退，"晦气！"
粪车吱呀呀驶入城门，拐进暗巷后，"王二"立刻挺首腰板——正是易容的苏小夏！那些脓包是用蜂蜡和姜黄调的，咳血则是含了朱砂水囊。
按陈掌柜临终所述，她很快找到庆丰商行总号——家挂着"孙记绸缎庄"招牌的三进大院。可还没靠近，就发现门口站着西个带刀侍卫，屋檐下还吊着个血淋淋的人！
"...叛徒的下场！"院里传出厉喝，"继续用刑！"
苏小夏绕到后巷，发现连狗洞都被砖石堵死了。正发愁，头顶忽然传来"咕咕"声——是只信鸽落在墙头，腿上绑着竹筒！
她灵机一动，从空间取出常喂鸽子的高粱米。那鸽子果然飞下来啄食，被她一把抓住。竹筒里的小纸条上写着：【亥时三刻，西角门】。
天色渐暗，打更声刚过亥时，西角门果然吱呀开了条缝。苏小夏闪身进去，立刻被拽进假山后。
"姑娘不要声张。"是个梳双髻的小丫鬟，"孙掌柜在地窖等您。"
穿过三道暗门，走下陡峭的石阶，苏小夏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孙掌柜。胖老头被铁链锁在墙上，左耳己经没了，见到她却露出笑："姑娘...果然聪慧..."
"谁把您..."苏小夏手忙脚乱开锁。
"司礼监赵全。"孙掌柜喘着粗气，"他们伪造了将军通敌的信函...就藏在..."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小丫鬟脸色煞白："是巡查！"
孙掌柜猛地推给苏小夏一本账册："走密道！去将军府找..."
"砰！"地窖门被踹开，火把光芒中，个阴鸷的白面太监踱步而入："哟，逮着大鱼了。"
赵全用脚尖挑起苏小夏下巴："小村姑本事不小啊？"突然暴起一脚踹在她心口！
苏小夏撞在墙上咳出血沫，手里却死死攥着账本。赵全夺过一看，突然狂笑："蠢货！这是老子的私账！"
"是吗？"苏小夏抹去嘴角血迹，"那第三页夹层的军械图..."
赵全脸色骤变，慌忙翻查。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苏小夏突然吹响挂在颈间的铜哨——尖锐的哨声里，地窖角落"轰隆"塌陷，个黑影破土而出！
"将军？！"赵全骇然倒退。
烟尘中跃出的却是周掌柜！老者双刀如雪，瞬间劈翻两个侍卫。苏小夏趁机扑向孙掌柜，用偷藏的银针迅速施救。
"拦住他们！"赵全尖叫着后退，"放箭！"
箭雨袭来时，周掌柜旋身挥刀格挡，还是被射中肩膀。苏小夏刚要救援，脑后突然挨了记闷棍，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赵全正在烙铁前阴笑："说！齐衡把真账本藏哪了？"
苏小夏啐出口血水："你猜？"
"啪！"一鞭子抽得她皮开肉绽。赵全抓起她右手按在烧红的铁板上："不说，就废了你这双治病救人的手！"
皮肉焦糊味弥漫开来，苏小夏疼得眼前发黑，却咧嘴笑了："你...死定了..."
"什么？"
"闻到了吗？"她喘息着说，"苦杏仁味..."
赵全突然捂住喉咙——不知何时，他脸上爬满了诡异的青斑！地窖里的侍卫接二连三倒下，七窍流血。
"你...下毒..."太监在地。
苏小夏晃了晃藏在舌底的蜡丸："以牙还牙..."她早就在铜哨里藏了氰化物粉末，方才那声哨响，毒粉己弥漫全室！
用发簪撬开锁链，她踉跄着扶起周掌柜。老人气若游丝："账本...在..."
"我知道在哪了。"苏小夏望向墙上那幅《麻姑献寿》图——画中仙女托着的寿桃，形状酷似陈掌柜给的青铜钥匙！
掀开画作，后面果然有个锁孔。钥匙插入旋转，"咔嗒"一声，暗格弹出。里面静静躺着本蓝皮账册，封面烫金大字：《庆丰军械录》。
翻开第一页，赫然是齐衡的亲笔：【司礼监赵全私贩军械于北蛮，铁证如下...】
五日后，金銮殿。
"民女有本奏！"一袭素衣的苏小夏高举账册，"司礼监赵全私通北蛮，嫁祸忠良，请陛下明鉴！"
满朝哗然。龙椅上的皇帝翻看账册，脸色越来越沉："赵全呢？"
"中毒身亡了。"苏小夏面不改色，"他畏罪服毒。"
实际那太监是被她亲手灌的断肠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陛下！"司礼监掌印太监突然出列，"此女来历不明..."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清冷嗓音从殿外传来，满朝文武齐刷刷回头。晨光中，玄甲白袍的齐衡大步而来！
"臣，幸不辱命。"他单膝跪地，"北境三关己收复，蛮族递了降书。"
说着解下背上黄绫包裹，展开竟是面绣着金鹰的旗帜——蛮族可汗的王旗！
皇帝拍案而起："好！"突然话锋一转，"但爱卿私调边军..."
"陛下明鉴。"齐衡呈上虎符，"臣用的是自家府兵。"
苏小夏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个五花大绑的蛮族贵族——正是账册里记载的接头人！
铁证如山，皇帝终于下旨："司礼监一干人等即刻下狱！齐卿平叛有功，晋忠勇伯，赐..."
"臣不要赏赐。"齐衡突然叩首，"只求陛下重建杏花村，赦免幸存村民。"
皇帝大笑:“齐将军真是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呀，众爱卿要向齐爱卿学习”
散朝后，苏小夏在宫门外拦住齐衡："你早就计划好了？用自己当诱饵引赵全出手？"
将军冷峻的眉眼终于柔和："那你呢？单枪匹马闯龙潭？"
两人相视一笑。齐衡突然抓起她包扎的右手："这伤..."
"不碍事。"苏小夏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苏小夏。"齐衡突然连名带姓叫她，"我府里缺个管账的主母。"
"..."
"月钱随便开。"
"..."
"库房钥匙都归你。"
苏小夏终于噗嗤笑了："成交！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得先回村把酱菜缸埋了——那可是五十两银子的本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