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黎明》
我...醒来的时候，脑袋像被卡车碾过。手指刚碰到太阳穴，一股腥味就冲进鼻腔——血的味道。我猛地睁眼，心跳如擂鼓，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耳边传来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时钟的秒针在倒计时，又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正一滴滴坠落。** 我循声望去，地毯上爬满暗红色的痕迹，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正朝着沙发方向蠕动。我咽了下喉咙，发现那声音竟来自沙发上的女尸——她的伤口仍在渗血，一滴血珠沿着锁骨滑落，坠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仿佛死神的脚步声。
**我盯着自己的双手。右手掌心有一道新鲜的割伤，正在渗血。伤口边缘整齐，像是被匕首划的。可我记得昨晚睡前，我的手明明完好无损。** **突然，浴室方向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水龙头没关紧，但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数着心跳。**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恐惧。但另一种陌生的记忆突然刺入脑海——黑暗中，我攥着匕首，刀刃贴着某个人的喉咙，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手背上。那人颤抖着用粤语求饶：“**唔好咁啦（不要这样）……”** 而我发出沙哑的笑声，笑声里混着中环酒吧街深夜的嘈杂声。**酒吧霓虹灯的光斑在墙上跳动，像一群发疯的蝴蝶。我闻到那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威士忌的辛辣。但画面转瞬即逝，像被撕碎的纸片。**
“你杀了她？”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我脑子里炸开，像是有人在我耳畔低语。我浑身一震，冷汗浸透后背。那声音带着嘲弄的意味，仿佛躲在意识深处的某个角落冷笑。我拼命摇头，试图甩开这个声音，但它像附骨之疽般纠缠不休。**与此同时，窗外的风声突然呼啸起来，夹杂着铜锣湾凌晨特有的车流轰鸣声，远处有警笛隐隐传来，像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闭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对着虚空怒吼，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喉咙里突然涌上一股铁锈味，仿佛刚咽下自己的血。**恐惧像毒藤般缠住我的心脏，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杀了人——但“我”到底是谁？是此刻这个颤抖着站在血泊中的自己，还是那个在记忆碎片里混着酒吧街喧嚣发出笑声的陌生人？** **楼下的铁闸门突然“吱呀”作响，像是有人用力推开，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我的心跳骤然加快——难道有人发现了这里？**
门铃突然响起，尖锐得像警报。**“叮咚——叮咚——”的声音连续不断，仿佛催命的符咒。** 我哆嗦着去开门，手指刚触到门把手，就听见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咔嗒”声，门锁弹簧弹开的清脆声响让浑身汗毛倒竖。三个警察站在门外。为首的刑警个子很高，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我的脸。他是重案组A队的陆沉，警徽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身后的铜锣湾警署标志隐约可见。他身后的小王和女警陈琳各自提着工具箱，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吱吱”声让我如芒在背。
“林深？”他递给我一张照片，是沙发上的女尸，**照片边缘被他的手指捏得微微卷起，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有人报案说凌晨听见你公寓有尖叫。你认识她吗？”
我摇头，喉咙发紧。照片里的女人眼睛睁得很大，嘴角凝固着惊恐的弧度。但我确信，我从未见过她——至少，此刻的“我”从未见过她。但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嗤笑：**“你当然不认识。是我选的猎物，她不该出现在你的记忆里。铜锣湾的夜那么长，失踪一个人算什么？昨晚她在利舞台附近搭讪我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多清脆啊，像敲在棺材盖上……”**
**陆沉眯起眼睛：“你确定？她身上有你的名片。”** 他抽出名片，“啪”地一声拍在门框上，塑料卡片撞击墙壁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你的名字印在上面，林深。湾仔的碎尸案，凶器上也有你的指纹。不过你坚称自己没离开过公司……”**
**“什、什么？”** 我踉跄后退，后背撞上书架，书页被震得“哗哗”作响。碎尸案？我完全没印象……但突然，脑海中闪过一片模糊的画面：**一个仓库里，满地碎肉，而我站在中央，对着墙上的镜子大笑。笑声癫狂而陌生，仿佛来自另一个灵魂。镜子里的人影扭曲变形，像被维多利亚港的潮汐冲刷过的倒影。我捂住脑袋，指甲掐进掌心，发出细微的“咔擦”声，仿佛骨头在抗议这种痛苦。**
**警员们涌入客厅，法医戴着手套翻动尸体。** **橡胶手套摩擦的“簌簌”声、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取证袋封口的“吱啦”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死亡的交响乐。** 我退到墙角，盯着他们拍照、取证。血泊里有一把匕首，刀柄上缠着胶布。陆沉用镊子夹起来，突然抬头看我：“上面有你的指纹，还有死者的DNA。**刀尖上还挂着半凝固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最终坠落在证物袋里。**”
**“什么？”** 我心脏猛地收缩，声音颤抖，“不……这不可能！”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首到鲜血渗出来。疼痛感让我短暂清醒，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嘲笑：“疼吧？林深，这就是你的惩罚。你欠我的，永远还不清……”**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坠落，整个公寓的灯管都“嗡嗡”震动了一下，我猛地抬头，恐惧如潮水淹没理智。**
**我冲进浴室，用冷水洗脸。** **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镜子上的水雾被冲散的“嘶嘶”声、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空间里回响。**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右手的伤口还在渗血。当我凑近镜子时，忽然发现瞳孔深处有另一个影子在晃动，像有人站在我身后。我猛然转头，却什么都没看见。**但浴室的瓷砖上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你逃不掉的”，字迹歪斜如孩童涂鸦。水滴顺着血字边缘滑落，发出“嗒嗒”的声响，仿佛在模仿滴血的匕首。** 我伸手去擦，却只摸到冰冷的水渍。**“你又在搞什么鬼？”** 我对着镜子嘶吼，**“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声音在瓷砖上回荡，带着哭腔。镜子突然泛起涟漪，仿佛水波荡漾，另一个面孔一闪而过——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布满伤痕，眼神却充满仇恨，嘴角还沾着血迹，像是刚从某个黑暗的角落爬出来。**他的左耳垂有一道十字形疤痕，和我在湾仔碎尸案现场发现的死者耳后疤痕一模一样。** **突然，楼下传来警车引擎启动的轰鸣声，轮胎摩擦地面的“滋滋”声划破寂静，我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沙哑而冰冷：“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这是你欠我的。铜锣湾的霓虹灯下，每个人都在偿还自己的罪。”** 头痛又袭来，这次更剧烈，仿佛有无数针在扎我的脑仁。我捂住脑袋，跪倒在地，**指甲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嘎吱”声，黑暗吞没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