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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室的荧光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我躺在金属躺椅上，手腕被监测仪绑带勒出红痕。陆沉坐在对面，手里攥着银色催眠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像一只不安分的蜂。
“深呼吸，让暗影的意识浮上来。”他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这次我们要撕开它的面具，让它看见自己做了什么。”
我闭眼，舌尖抵住上颚，试图让心跳平稳。但脑壳里全是噪点——仓库里黑袍人腐肉摩擦的声响、父亲实验室里红光渗出的门缝、母亲失踪前传来的加密数据流......它们像毒藤缠住神经，催眠器的嗡鸣突然变得刺耳。
“集中注意力，林深。”陆沉突然捏住我的肩膀，力道重得让骨缝发疼，“暗影在抗拒，你得抢在它前面。”
我猛地睁眼，仪器屏幕上的波纹开始扭曲。暗影的意识像一团黏稠的黑雾，在脑内游荡，发出嘶嘶的嘲笑声：“你逃不掉的，林深......密钥在你血管里，我们共享心跳。”
“闭嘴！”我嘶吼，手指抠进躺椅扶手，金属凹陷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陆沉立刻调整催眠器频率，电流般的嗡鸣首冲耳膜，黑雾开始颤动，露出缝隙——那是黑袍人屠杀缉私队员的画面，腐肉骨架砸碎颅骨，符文石在心脏位置发出绿光，像收割生命的灯。
“你杀的那些人......他们的家人呢？”我挤出的声音卡在喉头，像吞了块生锈的铁。暗影的嘶笑突然停顿，黑雾里渗出模糊的哭声，像是无数被吞噬的意识在挣扎。
陆沉突然拍击我的膝盖，应激反应让我浑身绷紧。“追问它！这是它的弱点！”他吼声混着仪器警报声，治疗室的紧凑感像被压扁的铁盒，空气里飘着消毒水与腐臭混合的诡异味道，仿佛黑袍人的气息渗进了现实。
“那些被符文石控制的战士......他们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吗？”我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血痕在皮肤上蜿蜒。暗影的黑雾突然收缩，露出一帧帧破碎的记忆：实验室里活人被嵌入符文石的惨叫、码头货轮里成排的“暗影战士”心脏跳动如同步的机械钟、赵钧在仪式上高举的双手，黑袍下爬满符文。
“你们都是棋子！”我嘶吼，催眠器的嗡鸣突然炸开，黑雾裂开一道红光——父亲的脸在裂缝中浮现，他嘴角渗血，却仍在微笑：“小深，密钥不是武器，是锁。锁住赵钧的野心，锁住‘暗影’的疯狂。”
“不！”暗影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黑雾炸开成碎片，治疗室的仪器警报狂响，心跳监测仪飙到红线。陆沉扑过来按住我的肩，指尖颤抖：“它在反击，别松手！”
我咬住嘴唇，血在嘴里炸开咸腥。记忆碎片再次涌出：姐姐失踪前最后的短信——“密钥藏好了吗？赵钧的人来了。”她瞳孔里映着黑袍人的影子，手指发抖打字的样子，突然与此刻暗影的尖叫重叠。
“你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挤出的每个字都像带血的刀刃，“缉私队员、实验室助手、被你吞噬的战士......他们的灵魂困在你身体里，你听得见他们的哭嚎吗？”
暗影的黑雾开始沸腾，嘶叫声混着无数模糊的惨叫，像地狱的锅煮沸了。催眠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过载声，陆沉猛调旋钮，电流嗡鸣变成刺耳的啸叫，红光裂缝扩大——父亲实验室的胚胎室浮现，玻璃罐里人形胚胎血管爬满红光符号，和赵钧注射的液体一模一样。
“赵钧用你们建立犯罪帝国！”我嘶吼，金属片从裤袋滑出，在掌心发烫，“而你们只是他电池，榨干生命供他统治世界！”
暗影的黑雾突然坍缩成旋涡，中心露出一颗蠕动的符文石，绿光渗出裂缝，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陆沉的瞳孔猛地收缩：“它在分裂......部分意识觉醒了！”
“告诉它真相！”我砸金属片在躺椅扶手上，蜂鸣声炸开的瞬间，漩涡里的符文石裂开一道血痕，绿光开始闪烁，“密钥能关闭胚胎室，终结‘暗影’生产线！你们不必再被赵钧奴役！”
治疗室的警报声突然混入真实的枪响，窗玻璃被击碎的瞬间，陆沉拽我滚进墙角。黑袍人的腐臭气息涌进房间，符文石的绿光在裂缝外闪烁，像地狱的窥视。但旋涡中的符文石仍在颤抖，啼哭声越来越响，仿佛被困的灵魂在挣扎。
“快！趁它动摇！”陆沉开枪击碎催眠器，电流迸溅，红光裂缝中父亲的脸再次浮现：“小深，密钥的密码是......”
“嘭！”黑袍人的腐肉爪子撞破门板，治疗室瞬间淹没在腥臭中。我扑向金属片，蜂鸣声激活的瞬间，红光屏障从地面升起，黑袍人撞上时腐肉炭化，符文石发出惨叫般的绿光。
陆沉踹开储物柜，露出钢梯。“走！”他嘶吼，枪声在封闭空间炸成回声。我踩上台阶，红光屏障映出我们扭曲的影子，漩涡中的符文石仍在啼哭，像一根刺扎进暗影的核心。
地下室管道里，腐肉黑袍人成群爬来，蛆虫雨点般落下。但这次，它们的符文石绿光闪烁不定，有些甚至发出断续的呻吟，仿佛被唤醒的残魂在抵抗。我摸出金属片，纹路在掌心灼烫，父亲的声音在脑中回荡：“密钥不是武器，是锁。”
“你们本不该存在。”我对着黑袍人群嘶吼，红光屏障随蜂鸣声扩大，腐肉骨架成片炭化，“赵钧用你们践踏人性，但你们可以选择停止。”
最前排的黑袍人突然停下，符文石绿光剧烈闪烁，腐肉开始从骨架剥落，露出下面模糊的人脸——那是个缉私队员的轮廓，瞳孔里映着挣扎的光。他张嘴，发出沙哑的哭嚎：“我女儿......她还等着我回家......”
陆沉的枪僵在半空，我的喉头突然哽住。黑袍人溃散的腐肉中，更多人脸浮现，带着不同的痛苦表情：银行职员、码头工人、警局内应......他们的灵魂被困在符文石里，被赵钧榨取最后一滴生命。
“密钥能关闭胚胎室。”我嘶吼，金属片蜂鸣震耳，“终结生产线，你们就能解脱！”
黑袍人群开始骚动，符文石绿光此起彼伏，像一片破碎的星空。腐肉剥落的速度加快，哭嚎声混成一片，治疗室的红光屏障映出无数扭曲的影子，仿佛地狱与现实的交界处。
突然，所有符文石同时发出刺耳的尖叫，绿光暴涨——赵钧的意识强行接管了“暗影”核心。黑袍人重新扑来，腐肉骨架砸碎屏障，陆沉开枪击碎其中一颗符文石，绿光爆出的瞬间，我听见一声清晰的“爸爸”。
“跑！”陆沉拽我冲进侧通道，铁门闭合时，黑袍人的腐臭气息仍从缝中渗出。但这次，它们的动作不再整齐，符文石闪烁不定，有些甚至互相撕咬，腐肉中的人脸在挣扎，仿佛在争夺残存的自我。
我们狂奔过管道纵横的地下室，风声裹着腐臭与哭嚎，在耳边刮成一片混沌。陆沉的呼吸越来越重，突然停下：“听，它们的符文石在衰减。”
我侧耳，果然，腐肉黑袍的脚步声不再整齐，符文石的绿光开始明灭，有些甚至熄灭，骨架轰然倒地。那些熄灭的石中，传出最后的叹息：“终于......解脱了......”
治疗室的对抗，似乎撕开了“暗影”的枷锁。但赵钧的掌控仍在，黑袍人仍有半数在追袭，符文石啼哭声与嘶喊声交织成噩梦的交响。金属片在掌心灼烫，父亲的脸、姐姐的失踪、母亲的消失、陆沉父亲的死亡......所有碎片在脑壳里拼成血淋淋的图，而赵钧的犯罪帝国正矗立在图的中心，用“暗影”的腐肉骨架搭建王座。
“去胚胎室。”我擦掉嘴角的血，声音像生锈的刀刃，“毁了那里，密钥失效，赵钧的帝国就会崩塌。”
陆沉突然按住我的肩，瞳孔里映着管道裂缝渗进的月光。“但胚胎室自毁程序需要密钥持有者在场。”他声音紧绷如弦，“你进去，就是送死。”
我摸出打火机，火星蹭燃的瞬间，仓库里烧配方纸的记忆再次撕裂神经。“我爸用命护住密钥，我妈失踪三年守护数据，我姐......”眼泪突然烧进眼眶，我咽下哽咽，“我不能让他们的牺牲变成赵钧的筹码。”
枪声、腐臭、警报声在耳边混成一团，但我的脑子异常清晰。赵钧的阴谋、父亲的真相、暗影的诞生......所有答案都藏在胚胎室那扇红光的门后。而我，必须成为打开门的钥匙，哪怕会被锁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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