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脑海里 “暗影” 模糊的虚影,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它说城西纺织厂地下室暗门时,沙哑的声音像是从锈蚀的管道里钻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陆沉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尖叫,仪表盘蓝光映得他脸色发灰:“你真信这鬼东西?上次它差点让我们掉进陷阱!”
U 盘在口袋里硌着大腿,金属边缘像把小刀。昨晚 “暗影” 突然现身,电子合成音里混着婴儿啼哭般的杂音,说赵钧正用父亲遗留的实验笔记制作 “活体容器”。记忆突然刺痛大脑 —— 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浑身是血把我推进衣柜,最后一眼就是他被赵钧用银针刺穿手腕。
纺织厂铁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每推一步都发出垂死般的吱呀。腐木和铁锈味灌进鼻腔,暗处传来老鼠仓皇逃窜的簌簌声。我数到第七块地砖时,“暗影” 突然在意识深处嘶吼,几乎要震破耳膜。陆沉瞬间拽住我衣领,子弹擦着睫毛飞过,打碎身后锈迹斑斑的齿轮,飞溅的铁屑扎进脸颊,火辣辣的疼。
“林深!你以为借尸还魂就能赢?” 赵钧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教堂管风琴般的嗡鸣。我贴着冰冷的机床爬行,膝盖被碎玻璃割开时竟感觉不到痛。记忆碎片疯狂翻涌 —— 实验室里浸泡在福尔马林的婴儿标本,父亲笔记上用红笔反复写的 “它们在吞噬意识”,还有 “暗影” 第一次出现时,我看着镜中自己突然咧开的诡异笑容。
陆沉和喽啰们的打斗声混着枪声炸响,金属碰撞声在空旷厂房里荡出回音。我摸到角落生锈的钢筋,指节攥得发白。“他在配电室!”“暗影” 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可怕,带着令人作呕的吞咽声。我冲上楼时,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肋骨上。
拐角处,赵钧正用枪管抵住陆沉太阳穴,他身后站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绷带缝隙里渗出墨绿色液体。“看看你,和怪物共生的杂种。” 赵钧勾起嘴角,露出镶金的犬齿,“你父亲要是知道你把身体献给了‘它’......”
这句话像把烧红的烙铁捅进心脏。父亲临终前的眼神突然闪现在眼前,那时他瞳孔里己经有了诡异的黑色纹路。“暗影” 瞬间失控,我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挥出钢筋,赵钧的惨叫混着骨头碎裂声在厂房回荡。绷带怪人突然扑来,腐烂的手指擦过脖颈时,我听见 “暗影” 发出尖锐的嘶鸣。
烟雾弹突然炸开,刺鼻的催泪瓦斯让我睁不开眼。“暗影” 的力量在血管里横冲首撞,皮肤下传来无数蚂蚁啃噬的剧痛。我感觉自己的嘴咧到耳根,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嘶吼着。等视线恢复时,赵钧己经蜷缩在墙角抽搐,而陆沉正举着枪对准我 —— 他的枪口在剧烈颤抖。
“是我!” 我举起双手,却发现掌心布满从未见过的黑色纹路。警笛声由远及近,陆沉慢慢放下枪,喉结滚动着:“你刚才的眼神...... 和赵钧那帮怪物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是我失控时扭曲的脸,配文只有三个字:“我还在”。
窗外暴雨倾盆,警车红蓝灯光透过雨幕,把陆沉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沉默着发动车子,而我死死盯着掌心不断消退的纹路。
“暗影” 在意识深处发出低沉的笑声,混着赵钧实验室里滴水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这场和魔鬼的交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