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临在江家倒台之际,不知是谁想出用易容术将小公子送出来。
那孩子倒也争气,科举得了状元,娶了三公主沈问雪。
还是临到了最后,她才知道这穷苦状元原来是江家人。
只是到死也没能查出来这会易容术的人是谁,楚长韫有些不甘心。
一段时日过去,城外传来密信,温谨弋将密报带给楚长韫。
楚长韫半倚在软榻上,指尖反复着送来的密报。
窗外夜色深沉,唯有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案头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照着密报上“闻家二公子身亡”的字迹。
“是你做的吧。”她轻声呢喃,声音像是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带着几分冷冽与确信,“可都做干净了?闻家人也没察觉出来不对吧?”
温谨弋垂手立于一旁,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
听到主子开口,他拾起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眸中闪着火光,“奴才己经安排了人替他,死去的不过是个村夫,失足掉下悬崖了而己。至于闻家……他们己经没有精力把目光继续放在闻二公子身上了。”
温谨弋勾了勾唇,“主儿放心,这事做的隐蔽,就连他身边的随从,奴才也安排好了。”
“你如今己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了。”楚长韫合了合眼,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温谨弋笑意未减,“奴才感念主儿的恩情,温谨弋也永远是温谨弋,是韫主儿的奴才。”他目光坚定,看向楚长韫,“永生永世。”
楚长韫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抚隆起的腹部:“这是傻话,何来永生永世?上一世的事情都没弄明白。”
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恩情……”
女人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谨弋轻呵出一口气,“奴才从不骗主儿。”
他待情是极认真的,既然认准了楚长韫,便永远都是她。
上一世他与韫主儿几乎是往死里整对方,自然会让韫主儿不安,他尽力安抚道,“主儿放心,奴才这条命都是主儿的,上一世究竟如何,主儿是能想清楚的。”
“便是主儿想要杀了奴才,也只再等些时日,等主儿到了那高位,再杀了奴才也不迟。”
楚长韫指尖抵住他的唇,垂眸看他,这人倒是惯会哄人,就是这样动辄丢命的话都让他说的无足轻重,卷如蝶翼的睫毛颤了颤,“满嘴浑话,什么死啊活啊的,平白增了冤孽,本宫腹中孩儿还未出世,就先听了不知道多少的混话。”
“是是是,奴才闭嘴就是。”温谨弋拉住她的手,陪笑道。
日子在看似平静中流逝,楚长韫的肚子愈发沉重。
这日,她正在永安宫的花园中散步,感受着八月的微风,虽带着一丝凉意,却也难得的惬意。
“主儿,小心些。”云舒跟在身后,满脸关切。
楚长韫微笑着点头,正要说话,却见远处一抹身影匆匆而来。
定睛一看,竟是清贵人。
两人正巧撞上。楚长韫只一看,就见清贵人怀中抱了新的衣裳,料子华贵,实在奢靡。
更重要的是,楚长韫蹙眉,她竟如此不避讳着些外人。
“请宥妃娘娘安。”清贵人道。
“你好歹也是主子,这种事交给下人就是了,何苦要你自己亲自来。”楚长韫漫不经心道。
“嫔妾乐意。”清贵人没有这个自觉,十分骄傲能给宸贵妃做活。
楚长韫勉强一笑,只留下一句话,“你不要命的话,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
清贵人一笑,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一屈膝,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清贵人离开后,楚长韫再也没了散步的心情,回到殿内,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动了动。
“孩子,莫怕。”她轻声呢喃,伸手抚摸着肚子,“母亲定会护你周全。”
入夜,永安宫渐渐安静下来。楚长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隐隐不安。
更漏声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楚长韫警觉地坐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猫叫划破夜空,尖锐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团黑影猛地撞破窗纸,首扑向她。
楚长韫本能地抬手格挡,腕间的玉镯与黑影相撞,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玉镯碎成几片,锋利的碎片划伤了她的手腕和脖颈,鲜血顿时涌出。
“来人!”云舒的惊叫声在殿外响起,紧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楚长韫蜷缩在床上,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那黑影跃上房梁,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双发光的猫瞳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永安宫怎么会有猫进来?!
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仿佛有人在用力撕扯她的五脏六腑。
楚长韫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她强压下理智,冷静想着,定是有人想要暗害她。
可她并未主动招惹过谁,为何是在此时……
是谁?是谁想要害自己?!
“主儿!太医就快到了!”云舒哭着跑进来,看到楚长韫满身是血,吓得脸色惨白。
她连忙按住楚长韫流血的手腕,声音颤抖。
楚长韫抓住云舒的衣袖,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的皮肉,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去……去查……”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她仿佛看见无数戴着人皮面具的人在她眼前晃动,发出阴森的笑声。
永安宫内乱作一团,呼喊声、哭叫声此起彼伏。
而楚长韫在剧痛中,意识渐渐模糊,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孩子……
眼前一片黑暗,楚长韫彻底昏死过去。
“夏太医,您快来瞧瞧,我们主儿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