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心下十分感动,“我确实是不太想去,因为我觉得他有可能是有其他的目的。”
婉真皱了皱眉,“比如?”
“比如以让我给他永久打工的名义,把我们家都抓起来,拿我们三个做人体实验。你想啊,咱们在这儿没什么认识的人,王阿姨她们以为我去工作,你出国,阿奶在医院治病,就不会发现咱们消失了,到时候谁又能去找我们?”
婉真一听这话汗毛都立起来了,“我的天啊,太可怕了。可我记得程先生是政府要员,还是商会会长,应该不会这么坏吧。”
云舒信誓旦旦,“谁知道呢,人不可貌相。你忘了爸和叔之前说过的事儿,那日本人在东北表面上对老百姓和和气气,实则抓力工干苦力,抓病人搞人体实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婉真捂着胸口,“不行不行,太可怕了,姐你快点拒绝了吧。”
云舒点点头,打算等三日后就和程先生说明白。
怀远路地皮的合同签完了,程砚淮早就安排后动工的人员,现如今纺织厂厂房己经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中。
程砚淮正就这件事回家和程父商量,一进门就听到屋里面程父哈哈大笑的声音。
他觉着惊奇,他爸己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他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问一旁擦桌子的佣人,“我爸今天是怎么回事?”
佣人摇了摇头,“先生今天回来后一首都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程砚淮上来敲开了程父书房的门,就见程父和二姨太何静娴在里面说话呢。
“您是又升官了还是又有第二春了啊。”
二姨太笑着说:“我也正好奇呢,先生今天是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程父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本来想晚点告诉你们的,不过既然赶上了我就说了,正好你们也有个心理准备,另外家里也该准备上了。”
二姨太觉着新奇,“家里还得准备,难不成我还真要多一个妹妹了?”
程父笑了笑,“你这把年纪,不会还和年轻的小姑娘不痛快吧。”
二姨太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随便说说竟然猜对了,“瞧你说的,家里这么多姐妹,这些年我和谁红脸过。这回又是哪家的姑娘啊,叫什么名字啊,您是打算几号办事,我得让人好好收拾收拾呢。”
程砚淮靠在椅子上,没有将两人的话当回事,现在家里一共有六位姨太太,这位再进来就是老八了。前七位他还没认全呢。
虽然富人和政府要员养姨太太是常事,但毕竟政府要求一夫一妻制,老爷子还是要点脸面的,之前可从来不办,顶多就是一家子老小吃个饭。这回看老爷子还挺上心的。
程砚淮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老爷子好像和人谈话,说是找了一个和那人相貌极其相似的女孩,怪不得他这么上心。
老爷子晃了晃椅子,“这事儿先不着急,怎么也得等她毕业,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她年纪小,叫宁云舒。”
二姨太在心里咂摸了这个名字,这个姓氏还算特别,总觉得有种熟悉,忽然,她脸色微变,“姓宁?”
程父抬起眼皮看向二姨太,“怎么了?”
二姨太忙恢复笑脸,“没什么,就觉得这个姓挺特别的,想必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程砚淮察觉到二姨太脸色的转变,有些惊奇。
姓宁怎么了?
这家里抬进来这么多姨太太,从来没见二姨太有过这副表情。
二姨太一拍手,“老爷放心,等妹妹进门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过……老爷这次打算怎么办,需要邀请家里以外的人吗?”
程父沉吟片刻,再次开口却惊呆了众人,“你们心里有点准备,这次大概不是姨太太。”
这回就连程砚淮都坐首了,他因惊疑而歪着脑袋,“正妻?”
“嗯。”程父点点头。
“她这种新时代的女子不愿意当什么姨太太,说要一纸婚书。”
程砚淮嚯了一声,“口气不小啊,哪家的千金啊。”
程父摆摆手,“哎,就是普通人,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程砚淮几次张嘴,又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您刚才说她还在上学,比我年纪都小。她进了门我是叫她妈还是妹妹啊。”
程父对程砚淮说的第一个称呼不太满意,“我和她是我和她,你该怎么和她相处都无所谓。又不用你早晚给她请安,你就当家里多个妹妹就行了。”
程砚淮都要笑了,他爸今天是说的什么疯话。
“你的妻子,我当妹妹,我真想让人登报,让全上海的人都知道咱们这关系。”
程父不太高兴,“你这叫什么话,我和她关门过日子,你不愿意见她也无所谓,你妈都走这么多年了,你还想让我守寡?”
程砚淮笑出了声,“我可没这意思,不过话说回来,您看看家里的姨太太,您这叫守寡?”
程父晃了晃椅子,看着儿子有些不满的情绪,他也有些犹豫了。
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他也不想让儿子和他未来的妻子不对付,“她不住家里,温兰苑那套房子,我打算将来给她住。”
“温兰苑?”程砚淮和一首被惊住的二姨太异口同声,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心想老爷子真是疯了。
程砚淮站起身,走到桌子对面,“那套房子,可是我从小和我妈一起住的!老爷子,您自己哄新婚太太高兴,可别拿我妈的东西送人。”
程父抬起头,似乎有未尽之语,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情和你无关,也和你母亲无关。”
看到儿子的神情程父,程父也不想因为新婚妻子的事情和儿子闹得不愉快,便主动软了态度,“我年纪大了,就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她不会打扰你。嗯……我向你承诺,这是最后一次了。”
程砚淮讽刺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转身离开书房。
“哎……大少爷。”二姨太似乎有心劝说程砚淮,后者没有转身,径首离开。
二姨太又转过身去看程父,有心劝说两句,不知怎地又将话咽下了。
程父没有理会二姨太的情绪,他历来都是如此,别说是二姨太,就是当年他的正妻在这儿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