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真正在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见到是云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她小跑出去,摸了摸云舒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云舒拉下来她的手,笑着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进了屋子,要去和婉真做饭,被婉真推了出来,叫她去休息。
云舒无奈,她换了身衣裳,坐在书桌前,等梳理好文章大纲后,拿起笔写到纸上。
即便是可以给程先生做翻译,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或许再过几日程先生就不需要翻译的需求。
到那时,书籍出版的时间未定,除了饭店的工作以外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生活就很拮据了。
等到了吃饭的时间,宁云舒放下笔去拿碗筷,又去阿奶的屋子将人扶了出来。
今天天黑得早,几人就在屋子里吃的晚饭,等吃完饭后,云舒和婉真又窝在阿奶的屋子里说说笑笑。
阿奶叫婉真拿下墙上挂着的黄历,仔细翻阅着,“快到老家来信的日子了吧。”
婉真偷偷瞄了一眼云舒,后者抬起眼,“快了吧。但是上回我爸说了,现在华北那块儿查得严,送信不如从前快,我估摸着还得等一阵子。”
阿奶放下黄历,她打开床边的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爷爷和母亲,婶婶活着的时候,全家人的照片。另一张是父亲和叔叔两人的单独照片。
阿奶和两人指着上面的人,说起往事,滔滔不绝。
南港,程砚淮立在夹板上,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汽笛声,岸边的灯塔忽明忽暗,晃动的光斑驳的洒在海面上
海风裹着咸腥掠过他黑色的西装领口,轻轻扯开,露出锁骨下精瘦的皮肤,梳着的背头发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他手中夹着一根不知名的香烟,他低着头,专注盯着某一处,眼神有些涣散。就这样静静的立在那儿,像是融入了夜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深邃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他看向不远处忙碌的工人在货轮与仓库之间来回奔走。
身后逐渐走来几人,走在最前头的是许助理和陈秘书,中间的是程文,身后还有几个高层员工。
最后面的是两个长得十分精壮的男人,看着高大威武,一个叫阿山,一个叫阿海,是专门管底层工人的。
程文扯了扯领带,眼神中透着几分疲惫,“最后一厢了,装完后让他们去分类,明天早上之前能送到各家商行。”
程砚淮轻轻点了一下头,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口中吐出白色的烟雾。
他双手抬起,拍了拍阿山和阿海的肩膀,“这里先交给你们。”
然后看向程文,“走吧,回家。”
依旧是程文开车,程砚淮靠在椅背上养神。
程文察觉他没有睡觉,“去哪儿,兴风路6号还是花园洋房?”
程砚淮想也没想,“兴风路6号。”
这是他日常居住的地方,花园洋房只是他从前购置的,闲置许久了,想找个地方给宁云舒翻译才想起来。
程文坏笑一声,“别啊,去花园洋房吧,我听说今天那丫头还去了呢。”
程砚淮今天事情多,早就将宁云舒的事情忘到脑后了,“今天怎么没提醒我回去?”
程文一脸的委屈,“这可真不是我忘了,问题是那丫头昨天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以为她能休息几天,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经过程文的提醒,程砚淮才想起来宁云舒这个时间,理论上应该还在住院。
程文又笑了,一脸欠揍的模样。
“啧啧啧,我算,打赌过去多少天了,咱俩谁输谁赢来着?”
程砚淮咬着牙,“要不是昨天她掉海里的,赢的就是我了。”
他薄唇抿了抿,“那个蝶梦是怎么回事,当初不是让你安抚好她吗,你少给她钱了?”
程文大呼冤枉,“一栋房子加上三万块钱,她当时说的好好的,事后也没来纠缠过,谁知道昨天是发什么疯?可能是看到你带着宁云舒,心里不舒服,以为自己想了个天衣无缝的办法,就想试一试。要我说她做这些实在是多余,你对宁云舒还不如当初对她一半呢。”
程砚淮嗤笑一声,“我对宁云舒只是演戏,请你牢记这一点。”
“知道知道。”
程文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我觉得吧,就算是演戏,您为了达到预期,怎么也得认真演吧。我看她不像是个好糊弄的,您要是不认真点,说不定就被她看出来了。昨天在医院里,我瞧着她眼神就不太对。”
“怎么不对?”程砚淮睁开眼问。
“嗯,我感觉她可能觉得不大正常,在我说你在她晕倒后多着急,一般的女孩都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她呢,就是那个眼神很奇怪。”
通过望滨路后,车子朝着反方向一拐。
程砚淮的察觉到异样,“去哪?”
“反正也没什么事,要不去看看她,给她个惊喜,要不然按照你这个进度,下个月搞不到手。”
程砚淮挑了挑眉,“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呢?”
“我是看你太不着急了。”
云舒和婉真在里屋陪阿奶说话,眼看着快到九点钟了,阿奶催促两人赶紧换衣裳睡觉。
两人从阿奶的房间出来,到了正厅,一个拿起针线,一个拿起纸笔,开着小灯忙着自己的事情。
屋子里安静极了,铜环扣门声音响起,一下,两下,然后归于寂静。
两人警惕的抬头,看向那个生了铜锈的大门。
“隔壁的王阿姨睡得早,肯定不是她。”
婉真想了想,“我和同学约定了周末晚上去她家,是不是她来找我了。”
婉真放下手里的针线和织了一半的围巾,小跑着去开门。
云舒也停下手上的工作,紧跟着走了出去,停在婉真身后两米处。
婉真高兴的打开门,门后面的不是她的同学,而是一个面熟的男人。
他黑色的衬衫隐没在黑夜中,手腕间的银色手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样。
程砚淮抬起头,越过婉真,脸色有些异常红润的宁云舒身上。
她平时绑着的两根麻花辫散开,长发越过肩膀,肩上披着一件轻薄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