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雁门关戍卒
雁门关，校场之上，数百名戍卒正顶着寒风操练，呼喝声与兵器碰撞声交织，勉强驱散了几分边塞的死寂。
队正李虎，一个身高八尺、肌肉虬结的汉子，此刻正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寒风中泛着油光。
他立于队伍之前，声如洪钟：“都给老子看仔细了！这套‘铁臂崩山拳’，乃是锻体境七层的武技，练至大成，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话音未落，李虎猛地一个弓步前冲，右拳如炮弹般轰出，空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
拳风过处，激起一片尘土，前排几个新兵甚至被劲风逼得连连后退。
“看到没有！这就是力量！”李虎得意地咆哮，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新兵，带着一丝轻蔑。
队列边缘，周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努力将自己藏在旁人身后。
他身材中等，面黄肌瘦，穿着不合身的旧号军服，在这群孔武有力的戍卒中，显得格外孱弱。
他并非不想看清李虎的拳法，只是那股扑面而来的凶悍拳风，让他本能地感到畏惧。
“周平！你小子又往后躲！滚出来！”李虎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试图蒙混过关的周平，厉声喝道。
周平心中一紧，暗道倒霉。
他慢吞吞地从人群后挪了出来，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声，夹杂着“胆小鬼”“废物”之类的低语。
“抬起头来！看着老子！”李虎几步走到周平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就你这熊样，还想在雁门关活下去？趁早滚回家抱孩子去吧！”
周平依旧低着头，额前的乱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能感受到李虎身上那股锻体境武者特有的压迫感，混杂着汗臭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他准备习惯性地道歉认怂时，眉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灼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肉而出。
紧接着，一道旁人无法察觉的金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铁臂崩山拳·腕部力线偏移25°，发力时肘关节上抬过高，导致肩部承受多余反震，长期如此易造成肩袖损伤。
弱点：腕部内侧三寸，发力转换瞬间。】
一行细密的金色小字突兀地浮现在周平的意识中，清晰无比。
他猛地一怔，这是……什么？
李虎见他发愣，更是怒火中烧，以为这小子吓傻了，正要发作，却听周平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队……队正威猛，小的……小的只是……只是看得入神了。”
他这副样子，更坐实了“胆小鬼”的名头。
李虎重重哼了一声，啐了口唾沫：“废物东西！滚回队列去！再敢偷懒，军法处置！”
周平如蒙大赦，慌忙缩回人群角落，心中却翻江倒海。
刚才那金色的字迹是什么？
武枢词条系统？
他隐约记得，几天前一次搬运粮草时意外撞到头部，昏迷了片刻，醒来后似乎就多了些莫名的感应，但从未如此清晰。
解析武学破绽？
他偷偷瞥了一眼仍在耀武扬威的李虎，回想着刚才脑海中浮现的词条。
李虎挥拳时，手腕确实有那么一丝不自然的颤抖，若非系统提示，他根本不可能察觉。
难道，自己真的走了狗屎运，得了什么奇遇？
周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那深埋心底，连养父张铁牛都未曾察觉的渴望，在这一刻悄然抬头。
父母当年便是因为急功近利，挑战远超自身实力的高阶武者，最终双双惨死。
他自幼便被灌输“稳健才能活得久”的念头，可谁又不曾幻想过一飞冲天？
操练结束，到了分粮的时候。
老兵王五负责掌勺，他身材粗壮，一脸横肉，尤其喜欢欺压新兵。
轮到周平时，王五故意手一抖，满满一勺糙米饭大部分都泼洒在了周平的胸前和地上。
“哎哟，手滑了，周平，自己捡捡吧。”王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周围几个老兵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周平的身体僵住了，胸中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往上涌。
他能感觉到周围戏谑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身上。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发作的瞬间，眉心又是一热。
【因果词条生成：今日冲突（概率63%）。
选项一：强硬反抗，后续麻烦增加70%，有5%概率受到李虎额外关注（负面）。
选项二：选择示弱，忍气吞声，可降低30%后续麻烦。】
金色词条再次浮现，清晰地给出了选择。
周平刚刚升腾起来的血气，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下，瞬间熄灭。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惶恐和怯懦。
他颤抖着伸出手，笨拙地去捡洒落在地上的米粒，连带着泥土和草屑。
那卑微的姿态，让王五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行了行了，看你那可怜样，爷赏你的！”王五不耐烦地摆摆手，又象征性地舀了小半勺饭到他碗里。
周平低着头，捧着几乎空了一半的饭碗，默默退到一边。
“周平，你……”同为新兵的赵三走了过来，他是个首率仗义的半大孩子，看不过眼，想为周平出头。
周平却拉住了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没事，赵三哥，我……我没事。养父说得对，我就是个废物，不配吃那么多饭。”
赵三看着他布满尘土的手指和空荡荡的饭碗，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色如墨，雁门关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在旷野中沉默着。
寒风比白日更加凛冽，呼啸着掠过城墙，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周平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甲，与赵三一同在东段城墙巡逻。
按照规定，他们需每隔一刻钟敲响一次梆子，以示警戒。
“周平，你真不该那么惯着王五那帮混蛋。”赵三还在为白天的事愤愤不平，“你越是忍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周平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不时扫过城墙的角落和阴影。
自从激活了那个“武枢词条”系统，他感觉自己的感知似乎也敏锐了一些。
又走了一段路，周平突然捂着肚子，小声道：“赵三哥，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你先走，我马上跟上来。”
赵三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快去快回，这鬼天气，别冻坏了。”
待赵三走远，周平立刻闪身拐向东墙靠近内侧的一处偏僻角落。
方才巡逻时，他眉心的词条系统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提示“异常热源，方位东南，距离三丈”。
这里靠近一段年久失修的墙体，平日里少有人来。
周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系统提示的位置。
夜色太浓，他看不真切。
突然，他脚下“哎哟”一声，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手中的火把脱手飞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火光一阵摇曳，眼看就要熄灭。
“该死！”周平低骂一声，慌忙蹲下去捡火把。
就在火把微弱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的前一瞬，借着那最后的光亮，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破败墙垛的缝隙处，似乎有几道崭新的、细微的泥印，像是某种薄底快靴踩踏后留下的痕迹，正向着城内延伸。
若非他此刻几乎趴在地上，根本不可能发现。
几乎在同时，眉心再次传来灼热感。
【敌国细作·潜入路线标记（初级）。
起始点：东墙第三十七号垛口外侧下方三尺攀爬点。
中继点：墙体内部夹层。
最终流向：粮草辎重营方向。
标记己记录，可随时调阅。】
周平的心脏猛地一缩。敌国细作！
他迅速捡起火把，重新吹旺，脸上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害怕夜路而差点摔倒。
他快速扫了一眼西周，确认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
他知道，今夜，雁门关恐怕不会平静了。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快步朝着赵三离开的方向追去，脑海中却在急速思索。
细作的目标是粮草辎重营？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他必须想办法……
脚步声渐近，是李虎带着一队巡夜的士卒过来了。
周平心中一凛，暗道不妙，自己借口方便，耽搁的时间似乎有点长了。
他连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准备迎接必然到来的盘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