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经过两个时辰的查探,发现这道鬼影最后的踪迹停在了长春宫内。
他们顺迹进入,果不其然真的发现了一个黑衣人,只是人在被发现之时就己咬舌自尽。
姜洪得知此事后急忙进殿禀报,李玄璟听罢,皱眉沉思了片刻。
沈玲珑见状暗道不好,连忙贴靠上前去,抽泣道:“表哥,鱼儿好害怕…此等歹人怎会在惠妃姐姐宫里?”
李玄璟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模样,还是眉头一松,对姜洪道:“去长春宫,传惠妃问话。”
姜洪领命而去。
殿内,沈玲珑将脸埋在李玄璟胸前,玉白的手臂紧紧贴着他的脖子:“表哥,鱼儿心里慌得很……那人死在长春宫,而惠妃姐姐她……”
实话说,李玄璟心中并非没有疑虑。
毕竟林若与清高,且自恃聪慧,此等浅显之事,实在不像是她的手笔。
不过鱼儿害怕,让林若与来说清也好。
“莫怕,鱼儿。事情尚未查明,未必与惠妃有关。许是宵小作祟,故意挑拨也未可知。”
“可是……可是那人最后就在长春宫啊……”沈玲珑软软的身体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鱼儿好怕……怕那歹人还有同伙……怕下次……呜呜……”她说不下去,眼泪断了线般的流。
李玄璟揩了揩她小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朕在这里,谁也伤不了你。待惠妃来了,朕问清楚便是。”
片刻后,林若与在宫人的引领下步入承乾宫正殿。
她的目光扫过上首的两人,在沈玲珑抽泣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浅笑了一下。
“臣妾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惠妃,”李玄璟示意让她起来回话,“方才侍卫在长春宫发现一名咬舌自尽的黑衣人,你有何话说?”
林若与抬起头,脸上很是平静:“回皇上的话,臣妾对此事一无所知。”
“臣妾今夜戌时三刻便己焚香沐浴,于佛堂诵念《心经》三卷,首至亥时末刻姜总管前来传召。期间,长春宫所有宫人皆在各自值守处所,无人离岗,亦无人可证有外人潜入。宫门落钥、各处巡防,皆由禁军统领负责,皆有记录可查。”
她顿了顿,继续道:“此黑衣人能避过重重巡防,潜入禁宫深处,最终死于臣妾宫墙之内,此事本身便蹊跷重重。”
“其一,他死于臣妾宫墙下,而非宫内,足见他并未真正进入长春宫,更遑论与臣妾有所勾连。其二,咬舌自尽,死无对证,其身份、目的皆不可查,此乃构陷者惯用之伎俩,意在搅乱后宫,混淆视听。”
沈玲珑早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抬起了头,见林若与似乎解释完了,她又窝在李玄璟怀里絮絮叨叨着什么。
李玄璟听沈玲珑说完,显然己经有些走神了。
他见林若与还站在原地,便道:“嗯,惠妃,你说的虽然有理,但人毕竟在你宫里发现…”
林若与平静的面容出现了碎裂,皇帝的话似乎让她很是不解:“臣妾斗胆请问贵妃娘娘,承乾宫守卫之森严远胜长春宫,此等宵小竟能悄无声息潜入贵妃娘娘寝殿窗外窥视,又能在惊动圣驾后从容遁走,最终恰好死于臣妾宫外。”
“此中关节,臣妾想皇上明察秋毫,必然自有圣断。”
说罢,她站在原处,神情颇为自信。
沈玲珑回过头,眯着眼看她,下一秒,她猛地抓紧李玄璟的衣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表哥!惠妃姐姐……惠妃姐姐的意思……是鱼儿……鱼儿在故意害她吗?”
“鱼儿没有……鱼儿真的看见了……好可怕的黑影……呜呜呜……鱼儿好怕……鱼儿没有说谎……表哥你信鱼儿……”
李玄璟看着怀中哭得几乎晕厥的表妹,心下不忍。
算了,此事就罚了惠妃,又能如何呢?
大不了多给丞相府一些赏赐做安抚便罢了。
鱼儿再这么哭下去,怕是身体真要受不住。
“好了!”李玄璟打断,对着林若与说道:“惠妃,即便如你所言,你不知情,但人死在你宫里,你亦有失察之责。”
“更遑论惊扰贵妃,令其受此无妄之灾,心神俱损,此乃事实。”
林若与看着眼前的皇帝,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沈玲珑这个矫揉造作的小女人竟这般不好对付。
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再辩无益,就当是自己认栽好了。
于是林若与微微垂眸,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