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坠,枪吟与碎梦
黑暗,粘稠得像是凝固的原油,包裹着、挤压着魏景凡的意识。没有上下,没有方向,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无边无际的死寂和冰冷。
然后,他“看”到了光。
不,不是看到,是某种更首接的感知。一点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挣扎着亮起,接着是无数点——破碎的、棱角分明的巨大碎片,像被打碎的玻璃穹顶,缓慢地旋转着,剥落着细碎的光尘,坠向下方那更深邃、更令人心悸的黑暗深渊。那深渊仿佛一张巨口,无声地吞噬着一切光亮。
渺小。一种自身存在渺小如尘埃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突然,一道更炽烈、更决绝的光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那光源自一个……身影?一个极其模糊,却散发着顶天立地般不屈意志的存在。光芒笼罩着他(她?),魏景凡只能勉强感知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燃烧着他无法理解的火焰,璀璨得如同将万千星辰的光辉都压缩其中!那身影的手中,似乎紧握着一件长长的、散发着冰冷与炽热交织气息的器物。像是一杆……枪?
一种无法形容的悸动瞬间攥紧了魏景凡的意识。仿佛那杆枪,与他有着某种遥远的、撕心裂肺的联系。
“吼——!!!”
无法用声音形容的恐怖咆哮(或许是整个空间的哀鸣)猛烈地冲击着他!下方的黑暗深渊瞬间沸腾!粘稠的黑暗化作无数条巨大、扭曲、带着湮灭一切气息的锁链,如同从地狱深渊探出的魔爪,带着毁灭的意志,疯狂地绞向那点孤立的、璀璨的光!
“战!”
一个意念,如同首接在魏景凡的思维里炸开的惊雷!是那持枪身影不屈的呐喊!
动了!那身影手中的“枪”爆发出贯穿一切的光芒!没有花哨,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向前一刺!这一刺,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速度的巅峰、力量的极限、穿透的渴望……无数种魏景凡无法理解、却又本能感到震撼的光影在这一刺之上疯狂闪烁、叠加、最终化为一道撕裂黑暗的绝望曙光!
光芒所过之处,那些恐怖的黑暗锁链应声断裂!周围缓慢坠落的巨大碎片似乎被余晖短暂地唤醒,闪烁着回光返照般的微光。
然而,黑暗是无穷的。断裂的锁链瞬间重生,更加粗壮,更加冰冷,带着更深的死寂。黑暗的浪潮层层叠叠,如同灭世的海啸,无情地碾压、压缩着那点不屈的星火。
枪的光芒在挣扎,在湮灭的边缘疯狂地变幻着形态:时而像坚不可摧的山岳,时而像撕裂天穹的闪电,时而像温润滋养万物的雨露……它在穷尽一切可能,对抗那似乎注定的终结。
差距……令人绝望。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仿佛首接响在魏景凡的灵魂深处!他“看”到,那杆散发着不屈光芒的“枪”,那无坚不摧的尖端……竟然崩裂开一道细微却触目惊心的裂痕!一点微小得几乎看不见、却蕴含着某种坚韧到极致核心的光屑,从裂痕中溅射出来,如同迷途的萤火,朝着下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朝着魏景凡意识所在的方位,义无反顾地坠落而来!
那持枪身影的光芒剧烈地黯淡、摇曳,透出一种让魏景凡灵魂都为之共鸣的悲怆。
下一瞬,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了那道身影,也吞没了魏景凡的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出来。冷汗浸透了背心,冰凉一片。黑暗中,他大口喘着粗气,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枪尖崩裂的脆响,眼前晃动着那一点坠落的微弱光屑,一种莫名的悲伤和空洞感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