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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首一个人？”魏景凡打破沉默，声音依旧嘶哑。
阿石眼皮都没动一下。“一个人，活得久。”他冷冷道，“人多了，动静大，引来的东西也多。分的东西还少。”
“这里…都是这样？”魏景凡看着这片死寂的废墟，“只有…废墟？还有那些…”他想说骷髅和疯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废墟下面，还是废墟。”阿石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麻木，“下面埋着更多骨头，更多破烂，更多…疯掉的东西。血煞气就是从下面冒出来的，越深越浓。别找死往里钻。”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也有些人聚在一起，占个稍微结实点的破屋子，算个‘窝点’。但抢食、火并、被煞气一窝端…活不长。”
“那…将军呢？”魏景凡终于问出了心底盘旋己久的问题，他想起了那骸骨山顶的持枪身影，想起了老兵绝望的呼喊，“那个老兵…他喊的将军…是谁？他在哪？”
阿石终于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投向废墟之外，仿佛能穿透重重断壁，看到远处那永恒的血穹和惨白的鬼月。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复杂的东西——一丝敬畏，一丝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向往和迷茫。
“将军…”阿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肃穆，“他在最高的地方。在‘血烽燧’上。”
“血烽燧？”魏景凡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看到远处那根顶着天的红柱子了吗？”阿石用刀尖指向废墟的一个缺口方向。魏景凡顺着望去，在血穹低垂的天际线尽头，一道极其巨大、如同连接天地的暗红色能量光柱，正无声地矗立着！它比血穹的颜色更加浓郁，更加深沉，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和混乱气息，仿佛是这个死寂世界的灯塔，又像是大地流血的巨大伤口。
“那就是血烽燧。将军就在那上面。”阿石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他是这片血原上…唯一的光，也是最大的风暴眼。传说，他是上一个时代活下来的战神，守着这最后的烽燧台。也有人说…他是这片血原本身孕育出的兵魂，是无数战死者执念的化身。”他收回目光，看向魏景凡，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和审视，“没人知道真假。也没人敢轻易靠近。靠近血烽燧的煞雾，能首接把活人变成疯兵。烽燧台下的‘砺锋谷’，更是埋骨地，进去的拾荒者，十个能爬出来一个就不错了。”
“那…为什么还有人要去？”魏景凡无法理解。
“为什么？”阿石嘴角又扯出那个冰冷的弧度，带着自嘲和残酷，“为了活着喘下一口气呗。血烽燧周围的煞雾虽然致命，但煞气浓度也最高，如果能扛过去，实力提升最快。砺锋谷里，据说有将军留下的‘兵锋石’，能磨砺意志，抵御煞气侵蚀…更重要的是，”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和更深的恐惧，“传说，只要能活着穿过砺锋谷，登上烽燧台，得到将军的认可…就能获得离开这片血原的‘门’！真正的解脱之门！”
离开！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魏景凡死寂的心中炸开！回家！回到那个虽然平凡压抑，却有着父母、有着熟悉气息的世界！这个念头瞬间点燃了他眼中几乎熄灭的光！
阿石看着他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泼下冷水：“别做梦了。几百年来，有无数人像你一样，被这个传说蛊惑着冲向血烽燧。他们的骨头，早就把砺锋谷填平了不知道多少层。将军…不是那么容易见的。他手中的枪，只认真正的战士之魂。”他重新闭上眼睛，声音归于冰冷的死寂，“睡觉。明天还要找吃的。想那些没用的，不如想想怎么活过今晚。”
三角空间内陷入了彻底的沉默，只有两人或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石壁间回荡。魏景凡靠在石壁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异常亢奋。血烽燧…将军…离开的门！阿石的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他看向废墟外那道通天彻地的暗红光柱，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东西，如同在冻土下顽强钻出的嫩芽，悄然滋生。
砺锋谷…兵锋石…战士之魂…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仿佛那里还装着那张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准考证。黑暗中，他缓缓攥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