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凌晨三点的广播
永安中学的深夜，像一座沉睡的古墓，寂静、压抑、令人毛骨悚然。
但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
3:30 AM。
广播响了。
整栋教学楼像被一记耳光打醒，喇叭里传出“哔哔——咔嚓——”的噪音，就像有人用指甲在刮黑板，又像被卡带机反复播放的童谣，断断续续、扭曲诡异。
“啦……啦啦啦……我们一起玩……躲猫猫……”
声音像小孩子唱歌，又像死人呻吟。
而此刻——
教学楼五楼自习教室，居然还亮着灯。
更恐怖的是，教室里，竟然还有两个人。
一个人戴着眼镜，正在认真写卷子，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函数定义域不太友好，我要给它起个外号。”
另一个人，正仰头望着天花板，手里抓着一根辣条，边嚼边说：“我说沈知行，你是不是精神比我还不正常？凌晨三点写卷子？你是和学习谈恋爱了？”
沈知行头也不抬：“你凌晨三点吃辣条，怎么就正常了？”
顾野啧了一声，瞥了眼窗外。
那广播声还在持续，像有个看不见的小孩在天花板爬来爬去，嘴里哼着诡异的旋律。
“我严重怀疑，学校被小鬼承包了。”顾野摸着下巴，“这声音我听着像二年级的数学老师——又丧又狠。”
沈知行放下笔，终于正眼看他：“顾野，如果你真被鬼缠身了，它很快就会被你逼疯。”
顾野一挑眉：“你这是嫉妒我有鬼缠。”
沈知行：“……我嫉妒它快解脱了。”
他们之间的日常互动，就是这种看似互怼、实则默契的相爱相杀模式。
然而，无论再怎么毒舌，这广播的出现，确实不正常。
永安中学的广播系统在半年以前就己经报废了。
整个线路断开，控制室上锁封死。每年只有校庆那天临时恢复一次，用来播校歌，还是劣质伴奏版那种。
现在是平日的周西，凌晨三点半，所有人都在睡觉，没人值夜班，更不可能有人在这个时候，跑到封死的广播室去播恐怖童谣。
顾野忽然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说不定能抓到学校的幽灵播音员，顺便问他能不能点歌。”
沈知行叹了口气：“你是认真的吗？”
“非常认真！你负责解谜，我负责给你营造恐怖氛围。”顾野把辣条塞进口袋，“要不你今晚回去还能安稳入睡？不如现在一探究竟——万一明天全校都睡着了，我们就是唯一幸存的目击者。”
“你也可以成为唯一被学校开除的夜行者。”
“可我会红啊。”顾野笑，“学校可能会给我配一个‘抓鬼模范’的奖状。”
沈知行忍无可忍：“……行。你负责解释我们半夜出现在广播室的原因。”
“好啊。就说你失恋了，想听广播疗伤。”
沈知行看着他，一字一顿：“我没有对象。”
“对嘛，更可怕。”顾野指着他：“你连喜欢的人都没有，还能三点写卷子。你才是鬼。”
沈知行：“我不回嘴，是因为我怕吓到你。”
他们蹑手蹑脚穿过走廊，广播声越来越诡异，甚至传出奇怪的杂音，像哭声和笑声交织的奇怪语言：
“啦……我们一起玩……第一个，己经被藏起来了……”
顾野小声说：“你说的对，这音频确实失真了。像在倒放，又像有人在笑着念悼词。”
“有可能是旧磁带反复播放造成的干扰。”沈知行神色冷静，“但不排除恶作剧——比如某个有心理问题的老师。”
“那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查出哪个老师失了智，还顺手开了广播。”
“希望不是班主任。”
两人拐过走廊拐角，刚准备走向广播室。
——突然，整个楼道灯光“啪”地一声灭了。
周围一片死寂。
紧接着，广播的声音变了——
“躲好了没……我要来了……咯咯咯咯……”
顾野眨眨眼：“这语气，感觉是个变态小学生要放学打人了。”
沈知行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冷静地扫过周围：“别搞笑了，声音来源在三楼广播室。快走——”
刚走两步，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砰！！！”
顾野当场一声：“哇靠！！！”
然后下一秒，他定睛一看。
是一条人偶腿。
塑料的，沾满了红色油漆。
“……这谁恶趣味这么重。”顾野吸了口凉气，“比我小时候在棺材铺偷糖葫芦还离谱。”
沈知行弯腰查看：“假的，老旧道具。红色染料是水性颜料，不是血。光泽不对。”
“你涂过血？”顾野狐疑地看他。
“我看你就知道你小学化学白学。”
“我小学是实验班的班长好吧！”顾野嘟囔，“那年我们班集体炼水银，差点烧了生物老师的头发。”
沈知行忍着笑没说话，继续向前。
就在他们靠近广播室的时候，广播里的声音，忽然切换成了：
“你们来啦……准备好死了吗？”
顾野愣了一下：“你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沈知行沉默片刻，打开手机里的语音备忘录。
播放。
——“你们来啦……准备好死了吗？”
语调、语速，一模一样。
顾野：“……这是我上次模仿《咒怨》录的恶搞？”
沈知行：“是。”
顾野脸色一变：“谁盗我手机资料了？！”
沈知行看他：“你现在相信，这不是鬼，而是‘熟人’干的？”
顾野眼睛眯起：“熟人作案，那就更危险了——因为他知道我们在哪，知道我们会来，还知道我语音备份密码。”
“而且，”沈知行看着前方缓缓开启的广播室门，“他……可能正在看着我们。”
“欢迎来到永安午夜脱口秀。”顾野轻声说，“我建议现在跑——但我又好想进去看看。”
沈知行：“你不是好奇心重。”
顾野笑：“我是命贱。”
沈知行摇头：“你是欠揍。”
门，终于彻底打开了。
他们走进去时，广播声戛然而止。
而广播桌上，正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闪着红灯，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字：
“游戏开始——下一位，会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
顾野忽然开口：“知行，我们可能……卷进了一场校园连环杀人游戏。”
沈知行淡淡说：“那我们得先活下来，再找出凶手。”
“然后揍他一顿。”
“这是必须的。”
——第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