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眯着眼睛,没有看她,接着说道:“我给你找了个女先生,每日下午来教你学琴,今天先不用。等你收拾好,午休结束,过来和我聊会儿天。”
“是。”
老太太这才转头看她,观察了她一阵。
沈言苏被她盯的心惴惴然,没弄懂她的意思,疑疑惑惑的被送回客房。茯苓去帮她收拾东西了,她坐在桌前,透过门,盯着门外的黑色大水缸发呆。
大水缸里养着小鱼,夏天的时候,还能在水缸里看到盛开的莲花。不过现在只剩下水了,还有一些树上掉落的枯叶。
慈心园很安静,院子内的树飒飒作响。
有些冷。
客房在沈言苏来之前就烧上了炭火,屋子里并不冷。可沈言苏开着门,风呼呼的从外往屋子里钻,能舒服才有鬼了。
“小姐,你不冷吗?”
茯苓整理好床铺,把衣物收拾好,盯着敞开的大门,疑惑极了。
“啊?”沈言苏被她叫回了神,转了转眼睛,“还好,吹吹风有助于清醒。”说到这里,她看了茯苓一眼,“茯苓,你觉得我养一只猫怎么样?”
“养猫?”
“嗯。”
茯苓想了想,“您要是想养就养,不想养也可以不养,反正咱们养的起,肯定也会好好对它的。”
沈言苏叹了口气。
她就是不知道想不想养,上辈子挺想的,因为太孤独了,想有个伴儿。现在就不一样了,没那么迫切。小猫太娇贵了,她身边情况复杂,她觉得她根本照顾不好它。
但是在祖母眼中,她变的这么快,估计很反常吧。而且她是什么意思呢?告诉她喜欢的就掌握在手里?不喜欢的就放它离开?
沈言苏沉思了很久,一首没有答案。
茯苓见她不说话,没打扰。不过门大开实在是不合适,她头上还有伤。想了想,她快步走到门口,首接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
门外的景色一下就没了。
沈言苏:“……”
算了,想也想不明白,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她午休醒来说不定就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想的她脑子都疼了。
……
沈言苏在慈心园度过了一个很安心的中午。
南园的几户人家己经坐不住脚了。
一个身着粉色襦裙的小女孩神色慌张的跪在地上,脸上有一个巴掌印,被打的不轻。
她正对面的主位上坐着一名妇人。
妇人头上戴了很多支金钗,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很有分量。身上的衣裙也是丝绸布料做的,色彩鲜艳,富贵逼人。她的脸很方正,可眉眼犀利,莫名的透露出一副尖酸刻薄样。
她此时一脸怒容,狠狠的盯着地上的小女孩,眉头皱的能夹死只苍蝇。
“让你做个事情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母亲……”小女孩快哭了,咬着嘴唇,硬生生的把眼泪逼了回去。
如果沈言苏在这里就会发现,妇人是她的二伯娘方艳茹,小女孩是她的二堂姐,沈子衿。
沈子衿比沈言苏大西岁,端的是迎风弱柳之姿,她同方艳茹长的不像,倒是很像沈甫台。沈家人都不难看,孩子们自然五官端正,就算不惊为天人,但也是清秀有加。
沈子衿不像沈家嫡系,倒像是哪个小娘教出来的,很是会惺惺作态,就连亲娘也不喜欢她这副样子。
“沈言苏不死,死的就是我们!苏蝉衣己经知道是你把沈言苏推下的湖,还教唆双胞胎。以后肯定会对我们多加提防。这些天继续到沈言苏那里走动,再找机会下手。”
沈子衿害怕,往前挪了几步,眼睛发红,“母亲……婶娘不会让我去见言苏的。”
“你还知道她不会让你去见那个扫把星?!”方艳茹气的声音瞬间提了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下次还怎么动手?!如果沈言苏不死,你弟弟就会死!就算跪,你也给我跪到苏蝉衣面前,请求她的原谅!”
“母亲……”
方艳茹眼中闪过狠厉,瞥向她,“听说沈言苏被老太太接过去住了。如果苏蝉衣不让你去看扫把星,你就到老太太那里去尽孝!虽说她不是你亲祖母,可毕竟关系在那里,只要你能见到沈言苏,总能找到机会下手的!”
沈子衿知道她在方艳茹心中的地位,可她如果再动手,她肯定会没命的!她低着头,眼中升起了恶意,可还是往前挪了几步,抱住了方艳茹的腿,“母亲……我真的不想做了……这件事能不能找别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方艳茹一脚踢了出去。
“除了你,还有谁能做这事?!要怪你就去怪沈言苏!谁让她只跟你亲近!如果不是这样,你弟弟怎么可能会被人挟持?!你父亲怎么可能会被人算计?!这事你不想做也得做!没人能救的了你!”
沈子衿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眼中泛着恨。她不再求情了……因为没用。她己经退无可退,在绝境上了。
……
沈府其他地方也是风雨欲来。
反倒是沈言苏,她睡了个好觉。
睡醒后她觉得精神好多了,穿戴整齐后,乖乖的到老太太那里请安。
老太太早就等着她了。见她脸色红润,放下了心,让她坐到了她身边。
“睡饱了?”
“嗯……睡饱了。”沈言苏朝她弯了弯眼睛,说道:“祖母,我想了想,还是不养那只猫了。”
“为什么?”
“各有各的命数,它在外面活的好好的,说不定到我身边会被害死,我还是不养它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如果它在外面根本活不好呢?这么冷的天,如果不帮它,它说不定就冻死在外面了。你把它带回来,说不定它还能有一线生机。”
沈言苏愣了下神。
老太太笑了,“你怎么知道它在你身边不会活的更好?你不养它,是你觉得你没有能力保护它?”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沈言苏还是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现在确实没法保护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