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屋休整了三天,林石山的伤势在草药(他在附近向阳坡背风处幸运地找到几株幸存的紫背草)和兽脂的养护下,开始缓慢愈合。后背最深的爪痕结了痂,手臂的剧痛减轻了许多,虽然依旧无力,但基本活动无碍。灰影的后腿恢复得更快,己经能比较稳当地跑跳,只是还有些微跛。
食物再次告急。那点应急肉干早己吃完。他必须出去狩猎,补充给养,同时也需要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特别是灰影异常反应的方向。
他将那本至关重要的笔记本和锈蚀的枪管用油布仔细包好,深埋在木屋角落的冻土下。只带着猎刀、弓箭和几根新削制的木矛,带着灰影,踏入了雪后的山林。
空气冰冷而清新,阳光照耀在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山林仿佛被彻底清洗过,一片纯净。但林石山的心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灰影显得异常警惕,不再是之前那种对陌生环境的好奇,而是充满了某种……本能的戒备。它紧紧跟在林石山脚边,小鼻子不停翕动,耳朵时刻转动,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们朝着相对安全的外围区域行进,目标是寻找一些耐寒的野兔或松鸡。雪后的踪迹很明显,林石山很快发现了一行新鲜的野兔脚印。
追踪的过程很顺利。野兔似乎并未受到风雪太大影响,在一个背风的灌木丛下,林石山发现了目标——一只的雪兔正在啃食着露出的草根。
他示意灰影安静潜伏,自己则缓缓拉开长弓,瞄准目标。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刹那!
“嗷呜——!!!”
一声凄厉、短促、充满了极致恐惧的狼嚎,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的密林中炸响!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如同野兽互相撕咬搏斗的咆哮和碰撞声!树木剧烈摇晃,积雪簌簌落下!
那只雪兔被惊得瞬间窜入灌木深处,消失不见。
林石山心头一凛!立刻收起弓箭,握紧猎刀,带着灰影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潜行而去。
拨开茂密的、挂着冰凌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林石山瞳孔骤缩!
只见一片林间空地上,三头体型健壮的灰狼,正围着一头体型稍小的同类疯狂撕咬!被围攻的那头狼明显处于劣势,身上己有多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雪地。它发出绝望的哀嚎,试图反抗,但攻击它的同类眼神呆滞,动作却异常凶狠、精准,完全不顾自身防御,仿佛被某种狂乱的力量驱使着,只为了撕碎目标!
更让林石山感到诡异的是,这三头围攻的狼,它们的动作……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协调性!并非狼群合作狩猎时的配合,而更像……被同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它们的扑击、撕咬、闪避,节奏诡异的一致,甚至带着一丝生硬的“程序化”!
“吼!”其中一头狼猛地扑到受伤同伴的背上,一口狠狠咬住了它的后颈!另外两头则一左一右,精准地咬住了它的前肢关节!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受伤的灰狼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下去。
杀戮完成。
三头获胜的狼松开口,它们并未立刻分食猎物,而是齐刷刷地抬起头,朝着同一个方向——东南方,鬼哭崖和矿脉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眼神空洞、麻木,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专注和服从。
然后,它们低下头,开始机械地、沉默地撕扯着同伴的尸体,狼吞虎咽。进食的动作也出奇的一致,仿佛在执行某种既定的程序。
林石山伏在灌木丛后,屏住呼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这绝不是正常的狼群行为!自相残杀,诡异的协调性,空洞的眼神,对同伴尸体的冷漠……这画面,与笔记本中描述的、当年守护血髓矿的“东西”何其相似?只是规模小了很多!
是血髓矿的影响?难道那矿脉深处的东西,它的“力量”或者“影响范围”,在疤脸死后……扩大了?或者,失去了疤脸这个“核心”,那些被矿石力量扭曲的生物,变得更加混乱和狂暴?
灰影在他脚边发出极度恐惧的呜咽,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拼命往林石山腿后缩,似乎对那三头正在进食的同类充满了本能的恐惧和排斥。
林石山不敢久留。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带着灰影迅速离开了这片充满诡异杀戮气息的空地。
归途变得异常沉重。阳光依旧明媚,雪景依旧纯净,但林石山眼中看到的,却是一片被无形阴影笼罩的山林。狼群的异变,如同一个冰冷的警告。疤脸的死亡,非但没有带来平静,反而可能释放了矿脉深处更恐怖、更难以名状的东西。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带着灰影,离开黑脊岭!爷爷的仇报了,血髓矿的秘密太过危险,不是他能触碰的。他只想活下去,带着这个小家伙,找一个远离这一切的地方。
然而,这个看似简单的愿望,在踏回木屋附近区域时,瞬间被击得粉碎!
木屋的方向,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