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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沈夫人的罪行美化包装成一份沉重的“爱”。
是叶赎能给予沈红鸢的温柔。
若是将无数人的家破人亡，将沈家的罪行全盘托出。
对沈红鸢而言，太沉重。
沈家己灭，那些罪孽就随着他们的死去而消散。
至于其他人的痛苦，不是沈红鸢应该承担的责任。
她不知情，就继续纯洁下去。
就这样，就足够。
唯有至尊骨无法回避。
这是必须面对的问题，是叶赎能控制的极限。
既让沈红鸢对家人还保有一丝美好幻想，也让她理解叶赎的作为。
饶是如此，这真相也足够残忍。
彻底打破了沈红鸢的所有固有认知。
平日里，娘亲走在街上遇到的每一个乞丐，都会给予他们一些施舍。
她无法想象，温柔的娘亲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娘亲怎么会…”沈红鸢面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张口想要反驳叶赎。
可又猛然回想起苏醒时，楚瑶那不加掩饰的仇恨目光。
当时她还以为，那是因为楚瑶与叶赎蛇鼠一窝，现在想来，是因为楚瑶亲眼目睹了母亲被杀，至尊骨被夺的惨剧。
胸口的至尊骨，是她无法反驳的铁证。
她忽然感到一阵窒息，胸口堵得发闷，像是压了块巨石。
这窒息感令她根本使不上力来，双腿都撑不住身体，只能无力地半跪在地。
一只手撑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指甲刺破衣衫，深深嵌入皮肉。
“好热，好烫。”
胸口传来一阵灼热，烫得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她还是强忍着，用牙齿死死咬住嘴唇，哪怕是咬出血来也没有吭声。
至少，她不能在叶赎面前露怯。
但是真的好烫，好痛。
她忽然想到，楚瑶被挖骨时，是否会比这更痛苦？
答案是肯定的，一定会更痛苦。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更加剧了她的愧疚，胸口的灼热感几乎要将她毁灭。
“如果…如果把胸口剖开，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这个念头在沈红鸢脑海中升起，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颤抖着抬起手，发狂般的撕扯自己的胸口，血痕累累，却依然无法缓解那灼烧般的痛苦。
一旁的叶赎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本想让沈红鸢自我消化。现在看来，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承受这样的真相，确实太过残忍。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一把扣住沈红鸢自残的手。
“够了！”
“放开我！它不是我的，我还给你…还给你…”沈红鸢奋力挣扎着，终于忍不住眼泪，泪水混着嘴角的鲜血滑落，滴在地上。
叶赎并未松开手，另一只手轻抚过她的胸口，温和的灵力将胸口的血痕治愈，同时探查沈红鸢体内至尊骨的情况。
如他所料，只是孩童的心理作用。
至尊骨的融合依旧完美无缺，甚至还在隐隐压制宿主的情绪波动。
“放开我…放开我！”沈红鸢还在挣扎，带着某种歇斯底里的癫狂。
叶赎没有再开口，只是紧紧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继续伤害自己。
许久，沈红鸢挣扎的累了。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见她终于安静下来，不复先前的癫狂，叶赎松开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很想死？”
沈红鸢愣住了，泪水挂在脸上，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选项。
死亡或许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既可以将骨头还给楚瑶，也可以不让自己承受这份痛苦。
甚至，如果有地狱的话。
她还能见到家人们，问问他们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是地狱？她这样的人，似乎只能下地狱。
可真的要死吗？
她才十岁，还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多的事没有经历过。
太武皇城的糖葫芦，她还没吃够…
死与不死，两种念头在沈红鸢脑海中激烈交锋。
就在她迟迟没有定论时，叶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现在还不能死。”
“为什么？”沈红鸢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以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因为。”叶赎用手在她胸口点了点，“这块骨头还在这里。”
“我可以还…”
“正是如此。”
叶赎点了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随后开口道：
“至尊骨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仓促挖出来并没有什么用，反倒会损失它的神性，甚至沦为一块凡骨。”
“所以，你现在不能死，至少…在楚瑶能够重新接纳至尊骨前，你不能死。”
叶赎的目光看向竹屋，眼神复杂。
事实上，楚瑶进去这么久还没有出来，本身就代表了治疗并不顺利，否则以苏倾悦的手段，早该出来了。
或许这对楚瑶有些残忍，但却恰好能给沈红鸢活下去的理由。
当然，如果真治好了，那就皆大欢喜，他也会用别的理由让沈红鸢活下去。
“原来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沈红鸢低声呢喃，将手放在胸口，声音低落，却又带着一丝难言的庆幸。
至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忽然，一阵夜风拂过。
沈红鸢浑身一颤，这才发现胸前的衣衫被自己扯的支离破碎，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慌忙捂住胸口，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红晕。
“穿着吧。”
叶赎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白衣，轻轻披在她身上。
“别误会，我怕你把瑶儿的至尊骨冻坏了。”
沈红鸢抓着那件白衣，往里裹了裹，在寒冷的夜风中感到一丝暖意。
“谢谢。”她说。
没有回应，叶赎只是站在那里，静静望向竹屋，心里盘算着如果楚瑶出来被治好，该找什么理由让沈红鸢活下去。
沈红鸢也不再说话，坐在地上，看了看竹屋的方向，最后还是看向身旁的叶赎，静静盯着他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