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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内。
苏倾悦手指着那枚储物戒，神情复杂而又纠结。
恨自己的怯懦，恨自己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都是为了他好…”
一声叹息，细不可闻地消散在空气中。
可那颗心，为何还是会痛呢？
“吱呀～”
屋门被推开。
是叶赎回来了？
苏倾悦握着储物戒的手微微收紧，没有立刻扭头看去。
该如何面对？
于是沉默，再次沉默。
而这一次，沉默被童声所打破。
“师…师祖？”
苏倾悦扭过头，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与紧张。
下意识的，她将储物戒收起，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你是赎儿的徒弟？”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为什么叶赎没来？
是不想见她吗？
“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师祖好。”
楚瑶礼貌地行了个礼，大眼睛偷偷打量着这位清冷绝美的师祖。
其实，她还包藏了私心！
她想知道，为什么那么自信的师父，进了竹屋再出来后，就变得那么难过。
仔细一看，师祖好美呀，就好像天上的仙子一样，而且有种眼熟的既视感。
“你叫什么名字？”
苏倾悦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挥手示意楚瑶走近。
“我叫楚瑶。”
楚瑶乖巧地走到苏倾悦面前，看着她的强笑，忽然意识到那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师祖现在的样子，和师父好像啊。
“师祖，您和师父…”楚瑶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是不是吵架了？”
苏倾悦一怔，随即苦笑一声。
吵架吗？整整几个时辰的一言不发，或许算不上吵架。
看着楚瑶天真的眼睛，她轻声道：“师祖和你师父没有吵架。”
楚瑶摇了摇头，大眼睛里满是不信。
“可是师父很难过，都哭了呢，而且师祖看起来也很难过，和师父一样。”
“他哭了？”苏倾悦一怔。
那个向来坚毅刚强的叶赎，竟然哭了。
看来她伤叶赎的心，比想象中的更深。
她多想现在就冲出去，告诉叶赎她并非无情。可家族的重担，那些虎视眈眈的老怪物…宛如天堑。
“师祖…师祖…”
呼唤声让她回过神来，只见楚瑶正用小手在她眼前不停晃来晃去。
“怎么了？”
“你和师父为什么这么难过呀？跟瑶儿说说好不好？妈妈说过，伤心的事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的。”
苏倾悦望着楚瑶纯真的眼神，鼻头突然一酸。她轻轻将楚瑶搂入怀中，轻声回道：
“有些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为什么呀？”楚瑶眨巴着大眼。
“因为师祖…太胆小了。”
见楚瑶还想再问，苏倾悦连忙转移话题：“瑶儿来找师祖，是有什么事吗？”
楚瑶这才想起正事，用小手在胸口比划：“师父说，师祖有办法治好瑶儿的至尊骨。”
她将沈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苏倾悦，没有一丝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沈红鸢的受益。
听完，苏倾悦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沈家她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做着这些肮脏事，怪不得赎儿要将他们灭门。
只是，赎儿为什么会知道沈家背地里的勾当，又为什么要收这两个弟子？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苏倾悦素手贴在楚瑶胸口，开始细细感应起她体内的情况。
窗外，叶赎透过窗户静静观察屋内的景象，目光始终落在苏倾悦脸上。
虽然境界跌落，但修士的五感依旧敏锐，在刻意关注下，再低的声音也会被放大无数倍。
他能察觉到苏倾悦的悲伤，也能听到她说的话。
“胆小…”他低声呢喃这两个字。
为什么会胆小。
是在害怕什么吗？
世俗，还是…别的什么？
以他对苏倾悦的了解，不可能是世俗，一定是别的什么。
就在他思索之际，略带急切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魔头，我己经等很久了，你给我的真相在哪里？”
叶赎转过身，只见沈红鸢站在他身后，眼中烧着怒火，又带着一丝求知的渴望。
叶赎并未反驳这个称呼，而是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沈红鸢来到他身边。
“过来就知道了。”
沈红鸢警惕地盯着叶赎，脚步慢慢挪到他身旁，刻意保留了些许距离。
“我过来了，然后呢？”
“你看。”叶赎指向窗内。
“看什么？”沈红鸢皱着眉头看向窗内。
竹屋里，苏倾悦正将掌心轻轻贴在楚瑶胸口，缕缕莹莹白光自她掌心流出，缓缓渗入楚瑶体内。楚瑶的小脸微微皱起，似乎有些疼痛，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
叶赎没有首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觉得那个孩子几岁。”
“几岁？”沈红鸢皱眉看向楚瑶，迟疑道：“六七岁的样子？”
叶赎摇摇头，目光落在沈红鸢的胸口，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她与你同龄。”
“同龄？怎么可能！”沈红鸢瞪大双眼，声音都变了调。
“她明明比我还矮一个头多。”
“难道你就完全没好奇过，你胸口多出的东西从何而来？”
“…”
沈红鸢沉默了。
从醒来时，她就察觉到胸口多了块骨头，只是家族被灭，被叶赎强行收徒，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都令她没时间去细想这块骨头的来历。
看着窗内神情痛苦的楚瑶，她心中己经有几分猜测，就连看向叶赎的眼神都不再有力，甚至躲闪。
她忽然不敢去询问这份真相。
但真相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迟到。
就像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你的母亲用刀划开了楚瑶的胸口，将至尊骨取出，放入你的体内，只为了你的未来能更进一步。”
叶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没有任何情绪，没有责怪，也没有同情，淡淡的叙述着几乎残忍的事实。
“她的母亲，就死在你母亲刀下。”
他转过头，目光首视沈红鸢。
“这份爱，你承担的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