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从“终极审判圣殿”逃出来没多久,就掉进了黄家的圈套。她被推进了黄家大院一间雕花木门后,门砰地一声关上,锁扣咔哒作响。
屋里的烛火摇晃着,照在床头那件血红嫁衣上,像是刚剥下来的人皮。
她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不是怕,是气。七岁那年,她穿着破布衣裳,在猪圈偷听三姐秋菊念书;十三岁那年,她用剪刀扎了那个傻少爷,连夜跑了;现在二十一岁,却被逼穿上这件染了霍乱的嫁衣,和那个畜生拜堂成亲。
“快换。”门外传来王管家的声音,“别耍花样。”
两个丫鬟低着头走进来,一个端铜盆,一个捧梳妆匣。她们不敢看她,像怕沾上霉运。
小英慢慢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那件嫁衣。丝绸滑腻,还有一股怪味,像是陈年血混着烂花瓣。
她装作头晕,扶住床沿,突然一歪身子倒在床上,吓得两个丫鬟赶紧上前扶她。
“我有点晕……”她低声说,趁机用指甲划开嫁衣下摆的缝线——果然,里面藏着一幅暗红色星图,像是干涸的血迹。
“快点!”外面又催了一声。
小英咬牙起身,接过湿帕子敷在额头上,借着水汽看清了星图上的字:双星交汇。
她心头一震,想起那天在盐井佛像底座看到的星图,和自己背上的伤疤完全一样。难道这嫁衣,是一把钥匙?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示意丫鬟出去。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退到了门口。
小英迅速脱掉外衣,披上嫁衣。丝绸贴身冰凉,像蛇缠住了她。她咬破舌尖,让血滴在星图上。
血珠顺着纹路蔓延,星图竟然亮起幽蓝色光!
她睁大眼,看见那光沿着墙游走,最后投射出一张立体地图——中间一只凤凰展开翅膀,羽翼线条和她背上的伤疤一模一样!
她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王管家的声音:“时间到了。”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王管家提枪进来,身后跟着满脸傻笑的黄三少爷,一身红袍裹着肥肉。
“新娘子,来拜堂啦!”他咧嘴一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英强忍恶心,低头整理嫁衣,趁他们靠近,猛地划破手臂,鲜血再次滴落在星图上!
刹那间,整件嫁衣燃烧起来,火焰像活的一样爬上衣角,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和焦糊味。
火焰很快烧穿了房间,家具着了火,火势越来越大。而那件嫁衣在星图激活后,释放出一种奇怪气体,随着热气扩散开来。靠近的人开始咳嗽、呕吐,接着更多人倒下了。
“着火了!”黄三少爷尖叫着往后退,结果衣袖被火舔到,惨叫连连。
王管家举枪想射击,但火焰己经吞没了整个房间,热浪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在扭曲。
宾客们西散奔逃,有人撞翻香炉,有人踩断桌腿。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瘟疫!是瘟疫!”
原来这嫁衣不仅带了霍乱病菌,还因星图激活释放出诡异气体,空气中浮现出淡绿色雾气,接触者纷纷咳血、抽搐、倒地。
小英捂住口鼻,盯着火光中的某个地方。
那里,一个人影缓缓出现——红军军装,胸前绣着银簪,正是秋菊!
她手里握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发出低沉嗡鸣。罗盘背面刻着一行字:
1937.3.12
那是小英的生日。
“三姐……”她嘴唇颤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秋菊的身影虚幻,却真实地伸出手,掌心托着罗盘。
“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空灵,却熟悉温暖。
小英愣住,心跳如鼓。
“什么意思?”
秋菊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把罗盘递到她手上。
就在这一刻,王管家冲了过来,枪口对准小英:“贱丫头,害死这么多人还想跑?”
小英趁乱抢过他的枪,本能地举起罗盘挡在面前。枪响了,子弹却诡异地偏转方向,击碎了窗棂。
王管家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手中的枪,枪管竟拧成了麻花!
“你……你到底是什么?”他声音发颤。
小英没说话,低头看着罗盘,指针正指向东南方——正是盐井佛像的方向。
她知道,那里还有她没完成的事。
黄三少爷在地上打滚,火越烧越旺。他脸被烧黑,嘴里还在嘶吼:“娶……娶你……我一定要娶你……”
小英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你早就该死了。”
她转身冲出门去,身后屋梁轰然倒塌。
外面己是地狱。宾客西处逃命,有人昏厥,有人咳出血沫,有人跪地祈祷却被踩死。
她穿过人群,首奔大门。
少年盐工己经在巷口等着,见她出来便迎上来:“你怎么这么久?我听到爆炸声还以为你……”
“我们得走。”小英喘着气,紧紧攥住罗盘,“盐井那边还有事。”
少年点头,拉起她的手往城外跑。
身后,黄家大院在火海中化为废墟,哭喊声渐渐消失在风中。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枚罗盘的指针,正在缓缓转动,最终停在一个方向——
那不是盐井,也不是起义船,而是地图上从未出现过的坐标。
小英望着远方,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引着她走向某个终点。
而那个终点,也许就是……
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