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和阿缡妹妹不过是听闻善见公子前去曲陵侯府,庆贺程家乔迁之喜,便想着去一睹善见公子的风采。”
“岂料那粗鄙无文的程少商,一开口竟然辱骂我与阿缡妹妹……骂我们……”王姈衣袖拭泪,擦拭着眼角看不到一滴的泪水。
楼缡在一旁委屈点头,“千真万确呀郡主,那程少商竟然……竟说我长得像青蛙。”
王姈怜爱的摸了摸楼缡的头,“我们阿缡长的如此可爱,哪里像只青蛙了?”
听到“可爱”二字,楼缡顿了一下,随后垂头抹泪道:“我们好心去为他们程府庆贺,没想那无父无母无人教养的程少商竟是半点礼数都不懂,开口便辱骂我和王姈阿姊。”
王姈嘤嘤哭道:“郡主,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啪!”
裕昌郡主手重重拍在案台,“岂有此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之女竟如此猖獗,王姈妹妹、阿缡妹妹你们放心,今日我一定会为你们撑腰!”
方说完,门口便手牵着手走进来三名小女娘。
穿着一身红衣走在中间的那位,赫然就是跟她们不对付的万萋萋,至于手两边牵着的人……
自然是岳绮罗和程姎。
岳绮罗刚进到小女娘的宴席门口,便看见三双眼睛齐刷刷扭头,瞪着大眼盯着她。
岳绮罗兴味的勾了勾唇角,又有找死的来了。
万萋萋作为里面最大的阿姊,自认为要为“弱小无助”的妹妹们撑腰。
叉腰挡到岳绮罗和程姎面前,凤目瞪大对回去。
干什么?欺负她的嫋嫋和姎姎妹妹,是当她不存在吗?!
“诸位姊妹。”王姈娇笑着开口,“光坐在席位吃食聊天有甚趣味?”
“前些日子,王妃特命人为郡主新建了一座九曲流觞亭,可是找了好多名工巧匠所建,一景一物皆是难得的美景,诸位姊妹不如一同前去瞧瞧?”
听见汝阳王府新建了一座九曲流觞亭,众女娘们顿时来了兴趣,连连抚掌说好。
既然有了亭子,便免不了以觞盏为号,觞盏顺着九曲漂流,停在何人面前,谁便即兴做一首诗赋出来。
王姈提议道:“殇盏停到何人面前,谁便作出一首诗或赋,不拘是何景何物皆可。”
随即施施然望向岳绮罗,颇是不好意的道:“我倒是忘了,程家妹妹从小便被二叔母关在屋子里,怕是没读过甚书籍吧?”
“我们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简单的作出一首赋或诗都行。”
裕昌郡主弯唇浅笑:“王姈妹妹的提议我也是赞同的,程家四娘子你简单作出一首诗赋即可。”
楼缡:“郡主、王姈阿姊我知晓你们是好心,可我怕有些人呐,如乡下村姑一般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作赋了。”
话音落下,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奚落嘲笑声。
这当中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看向岳绮罗的目光,皆带着看好戏的样子。
毕竟程家四娘子粗鄙无文,屡屡被其二叔母罚到乡下去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就在上一次的梅花宴,还因为跟人起争执,被她二叔母又罚没到了乡下的庄子,若不是曲陵侯夫妇回的早,恐怕如今还呆在乡下的庄子。
“不就是作赋吗?有何好稀奇的?”万萋萋抬高声音嗤笑。
“我手刃过一头豹子,亲自剖心剜骨给阿父泡酒,你们呢?怕是从未喝过吧?!”
王姈冷哼:“万萋萋,今日是郡主生辰,你言谈举止怎么像似茹毛饮血的野人?”
万萋萋:“御前宴饮时,家父拿豹骨酒前去献宝,圣上,还夸我是将门虎女。怎么?你是想说圣上,也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吗?!”
一句话,怼的全场想找茬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像鹌鹑一样缩起来。
“我答应你们。”
一道声音,适时在场中响起。
众人望向本以为不敢应下的岳绮罗。
“只要阿姊们同我一起念我作的诗,便是让我现下作出一首诗又何妨?”
“此言当真?”王姈没想到岳绮罗会被她两三句话就激出来了,笑的合不拢嘴。
岳绮罗唇角在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当真。”
“我若是作不出来,便自认粗鄙无文见识浅薄,若我作出来了各位阿姊们自罚一杯。”
“嫋嫋妹妹。”万萋萋。
“嫋嫋不可……”程姎。
那边楼缡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岳绮罗出糗,怕万萋萋和程姎坏她们好事。
忙嚷道:“程少商,开始吧。”
岳绮罗转身,负手望向亭外墙枝伸延出来的梅花。
路过程姎和万萋萋时,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音量道:“一会儿我念诗时你们别出声。”
同时提声道:“那我,便以梅花为题吧。”
众人只见岳绮罗站在亭外,望了梅花半响,仍没有开口的意思,急道:“诶呀,程少商,你倒是快点啊。”
吊足了众人胃口,也让裕昌郡主,王姈她们想看她出糗的心攀上了高峰。
岳绮罗眸光斜看了一眼,身后楼缡兴奋的神情,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
才慢悠悠开口,“诗我自已想好了,诸位阿姊们随我一起念诗吧。”
……
另一边。
为暗查肖世子而来的凌不疑也来到了汝阳王府。
自许尽忠死后,肖世子急于出手手里的军械,盯上了骁骑将军之女何昭君,意图染指何家军的军械大肆敛财。
而十日前,为逼肖世子着急出手手里的军械,凌不疑派人打砸了肖世子的铺子,店铺一直不曾盈利,阔绰惯了的肖世子必定会铤而走险。
骁骑将军与汝阳王交好,作为骁骑将军之女的何昭君,必定会过来参加裕昌郡主的生辰宴。
何昭君来了,肖想何家军已久的肖世子能不来?
来了,又会做什么呢?
会不会想快点出手手里一批军械换钱,找以前合作过的人接头?
汝阳王府暗卫和探子进不来,也就成了最安全的铁桶。
“少主公快看,裕昌郡主是不是和来参宴的小女娘们,在那座亭子里?”
凌不疑是以贺裕昌郡主生辰进汝阳王府,自然也是要过来见一见,今日过生辰的主人,周全礼数。
汝阳王是圣上长辈,圣上待他如亲子,他亦视圣上为父,汝阳王府他还是要敬重的。
“那不是程四娘子吗?程四娘子也会作诗?可我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在骂人?”梁邱飞挠头,两蹙眉毛纠结的拧起来。
凌不疑淡淡道:“你没有听错,她确实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