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符登。”
莲房眼眸湛亮:“女公子,是家主和女君提前回来,来接我们回去了吗?”
岳绮罗冷冷一笑,“未必。”
随着岳绮罗的话音落下,门外传来妇人的叫骂声。
是葛氏身边的傅母,李管傅的声音。
葛氏是这具身体原主程少商的二叔母,这么多年来一直因为掌家之事耿耿于怀,认为以二叔父程承的文采,才有资格担程家的家主之位。
找不到萧元漪麻烦,所以这么多年来便对她的女儿程少商各种刻薄。
“走不得,也得走。”
“还有半月,家主便要归来,现下别说她是病了,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
“四娘子,想必这些时日也没吃过什么热食了吧?我今天做了不少吃食带来,吃完了好上路。”
“呸,谁稀罕她们的臭东西!”莲房啐了一口,义愤填膺,“猫哭耗子假慈悲,早干嘛去了?”
“还不是见着家主和女君快要归来,才会对女公子好。”
“女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刚才女公子已经跟她说过,李管妇过来接她们回去,不过想将她们养的白白胖胖的。
等半月后家主和女君归来,女公子便是想对家主女君诉苦,也找不到理由说二夫人苛待了女公子,弄不好还会担个不孝的罪名。
这帮人当真坏透了。
岳绮罗眼也不抬,喝着粥:“自然是回去。”
“可是……女公子?”莲房有些不甘心。
“人得先有命才能想以后,我们先活下来,账才能慢慢算。”岳绮罗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无辜的杏眼望着院子砰砰作响的院门。
“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回去……”
院门外。
符登拦在门口:“四娘子怎么说也是尔等的主子,你们这般行事,莫非是要欺主?”
李管妇冷笑:“她不过就是个没人管的丫头,还真把自已当主子了?”
“你开不开门哪?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就闯进去了!”
随即让人把拦在门口碍事的符登架走。
“闪开!”
“都给我闪开!”
“诶,我就不信了。”李管妇撸起袖子,像一头莽牛一般,两蹄作响冲向院门。
随着一声巨响,院门陡然打开。
李管妇像莽牛入泥般重重砸在地上!
“哎哟!”
一声惨叫划破云空,惊起竹林中的飞鸟。
后面的几个丫鬟,包括符登死死捂住脸,露出两个眼洞,牙齿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惨!
实在是太惨了!
一身黄橙橙带着异味的汤汁泼在李管妇身上。
“程少商!!我要杀了你!!!!”
岳绮罗捏着鼻子出来,“哎呀,李管妇,你进来怎么不看路呀?”
“莲房正准备出门倒夜香,临出门时忘记拿东西折了回去,没想到李管妇您便闯进来了。”
“嗐,这也不怪你,谁知道你不知礼数便贸然闯了进来,这才遭此劫祸。”
“你你你……”李管妇气的眼白冒烟,“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
身后的几个女婢敢怒不敢言,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五谷之物,扶起李管妇。
李管妇抹掉脸上的腌臜物,咬牙切齿,“四娘子,莫要以为耍些小聪明便能为所欲为,不知天高地厚,小心一不留神把自已的命给搭进去!”
“老奴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怪,也只能怪你自已品行不端!!夫人把你关在此处思过,那是为了管教你,免得你日后不懂规矩,做出祸害程家之事!!”
“所以呢?你还接我回去吗?”岳绮罗兴致缺缺。
本以为李管妇那老媪被倒了夜香之后会动手,这样她也有了动手的理由,没想到只会骂骂咧咧讲些没用的屁话。
不过也好,这么臭还是不要动手好,太脏了。
李管妇喉头一哽,剩下的还未骂完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你……”
“李管妇你太臭了。”岳绮罗嫌弃的后退一步,掩着鼻子道:“跟你站一块儿风都是臭的,不接我回去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
李管妇被岳绮罗轻飘飘,但杀伤力巨大的话气的一脚升天二佛出世。
“来人,绑,也要给我把她绑回去!”李管妇一字一句,将要气疯的趋势。
岳绮罗:“绑我,我就自杀。”
李管傅:“来人……”
岳绮罗:“我自杀!”
“好!很好!!”李管妇气红了眼,她就不信了,一个狼崽子回去,在闹能翻了天不成?
此次她是奉夫人之命接四娘子回府邸,在家主回来之前赶紧养回四娘子身上的肉,届时萧元漪回来便是想找夫人麻烦,也找不出夫人的错处。
不过是暂代阿母之职,管教管教侄女,便是传出去外人也会夸赞夫人一声贤惠。
那萧元漪十几年不回,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小儿的几句告状,责骂娣妇不成?
等回去以后,她想怎么管教程少商便怎么管教程少商,这世上不伤皮肉不伤筋骨折磨人的办法多的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夫人布置的任务。
想清楚这点,李管妇咬牙冷冷道:“来人!带我去后院梳洗。”
同时对岳绮罗威胁道:“四娘子,这次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除非你想在这庄子上饿死!!”
“因为从今日起,这片庄子,别想要一粒粮食!”
“走!!”
“咯咯咯咯……”望着李管妇气呼呼的背影,莲房掩着嘴偷笑。
“女公子好厉害。”
岳绮罗小孩心性得到努努嘴,“这有什么?你女公子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说完,又感觉自已方才的举动有些幼稚,忙用手压了压唇角。
未及笄的小女孩就是烦,害的她也变得有些幼稚起来了。
……
白云如棉絮,碧空如江海。
收拾完东西以后,启程准备出发回程府。
莲房扶着病还未好的岳绮罗走向马车。
方走到马车前,岳绮罗的脚步一顿。
嘴角抽搐的看着地上凌乱的脚步下,一双明显不属于女子的大脚,沿着马车一路走到院子旁边的草垛……
是当她是瞎的吗?( ̄_, ̄ )(ˉ▽ˉ;)...…
“干什么?干什么?”
怕岳绮罗发现蹊跷,李管妇连忙拦到岳绮罗面前,阻止她继续往草垛的方向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若是被这个祖宗发现了,她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赶紧上车,磨蹭什么呀?”
岳绮罗无语的对李管妇翻了翻白眼,演技这么烂,怎么好意思拦到她前面的。
不过这具躯体刚退完烧,她也懒得白费那功夫,走上了马车。
身后的莲房像被赶着投胎一般,被李管妇塞进马车。
而没人看到的是,一枚小小的小纸人绕开众人,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靠近草垛……
岳绮罗:禁用?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