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走在官道。
一队穿着黑衣黑甲的军队驭马而来,领头一名黑甲少将军黑衣怒马,剑眉入鬓,脸似刀裁俊美无比,一双冷目似鹰,浑身散发着冰冷威慑的寒意。
他紧紧盯着即将到来的马车,身旁侍卫高喊:
“前方马车,停下查验!”
“着火了,着火了……”
“快来救火啊……”
“啊啊啊啊!!!”
“着火了……”
正在这时,远处的草垛轰然烧起冲天大火,躲在里面的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一枚小纸人咯咯笑的掩住嘴,丢掉手上的火把,然后神赳赳气昂昂的踩着小步伐往马车的位置赶。
看到有一队人马过来了,便快速躲到旁边的小草堆。
“少将军,人在那里!”
拦截马车的军队骑马越过马车,前去抓人。
凌不疑驭马经过马车时,回头望了一眼,冥冥之中只感觉自已好像错过了什么。
随后振臂下令,“给我追!”
“是!”
黑甲卫随令而出。
“哎呀,着火了,快去救火啊。”李管妇着急忙慌的从马车滚下来。
“快去救火啊……”
“李管妇这是去哪儿啊?”岳绮罗似笑非笑,望着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李管妇。
“不是有人去救火了吗?我相信适才那位少将军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眼瞅着人被抓住,李管妇沉痛的一拍大腿,唉唉直叫,这叫她如何跟夫人和老夫人交代啊。
“李管妇还不走?那位少将军在抓人呢,李管妇是去想当共犯吗?”岳绮罗睁着人畜无害的杏眼笑道。
虽然岳绮罗笑起来一脸的纯良,但直觉告诉她,草垛着火的事跟岳绮罗脱不了干系。
“夫人宽大,本已原宥了四娘子所犯的过错,可如今,你又害得董舅爷落难,就是夫人也护不了你。”李管妇在车厢外驾着马车骂骂咧咧。
岳绮罗:“比起二叔母差点害得程家落难来讲,我出卖董舅父,不过是小事一桩。”
李管妇冷笑,“四娘子,你阿父阿母还有半月才能归来,你当真现下就要强横起来了?怕是现在高兴还早了些。”
“他们要是真的把你这个女儿放在心上,又怎会自你生下,便弃了你?”
“说完了没有?”岳绮罗吃掉最后一口馕饼,见马车停下李管妇又有骂骂咧咧的趋势,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抬脚一踹。
“走你。”
“啊啊啊啊!!!!程少商!!你疯了!!”
岳绮罗深藏功与名,驾着马车便走。
莲房嘴巴张大,震惊的合不上。
她怎么感觉这一病之后,女公子变了……
变得更嚣张了。
“女公子,我们这样没问题吗?”
“怕甚?左右死不了。”岳绮罗无所谓的让莲房又拿出一个馕饼给她,饿了几百年没吃过食物的香味,吃个馕饼现在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了半路,“莲房,这条是回去的路吗?”
莲房疑惑摸头,“啊??女公子,你不是在抄近路回府的吗?”
岳绮罗:……
融合了记忆,没有融合具体回家的路线算吗?
算了,找找吧,说不定能出。
完了,感觉自已要长脑袋了。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符登道:“女公子,前面路口往右,便是回邸宅的路了。”
莲房眼冒星星:“我就知道女公子最厉害了。”
岳绮罗:……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
马车紧赶慢赶,虽然走错路耽搁了些时间,却也还是跟着李管妇的屁股回到了程氏邸宅。
李管妇一爬下马,便急匆匆的进去告状。
一口一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四娘子如何如何,董舅爷如何如何。
哦豁,没想到正撞在了枪口!
她的阿父阿母提前回来啦!
岳绮罗偷偷打量着眼前高大威猛,穿着甲胄,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那个人,是她阿父。
男子的身后,则站了一名同样身着甲胄,英气十足高挑纤丽的女子,这么貌美的女子,是她的阿母没错了。
只是对比女子,岳绮罗更喜欢眼前满脸络腮胡却笑的一脸和善的中年男子,对女子徘徊着若有若无的排斥感。
在岳绮罗偷偷打量的同时,程始也在偷偷打量着他的女儿。
仿佛风吹就倒的单薄背脊,尖尖地下颚,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同她阿母一般的杏眸,可怜巴巴的瞧着他。
明明是花骨朵的年纪,脸上却映着病态的苍白之色,连身子骨也比旁的同龄女娘柔弱不少。
此时那双杏眸里面仿佛映满了无数的委屈,程始瞧的心肝都抽疼起来。
“阿父。阿母……”
“这可是我的嫋嫋?怎么这般憔悴?”
岳绮罗眼眶微红,“阿父,阿母……嫋嫋终于活着等你们回来了。”说完虚弱的咳嗽几声,无力的靠在莲房身上。
程始满面痛色:“十五年来,我在外面镇守拼杀,本以为嫋嫋在家有人照看定会衣食无忧,谁想她……竟被养成这般……”
听到儿子指责的话,程母可不依。
诉说着自已的种种委屈,数落儿子这么多年一回来就只记得给新妇买吃食,为自已女儿鸣不平……却偏偏忘了她这个老母。
岳绮罗咳嗽的越发严重。
萧元漪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岳绮罗瞧。
那边程母听到岳绮罗的咳嗽声,转而哭嚎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一边说着这么多年拉扯着几个儿子不容易,一边说着死去多年的丈夫。
葛氏则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侄女如何如何不服管教自已也是操碎了不少心,奈何侄女本性顽劣,连自已娘家侄儿都差点死在了她的手上。
见提到自已,岳绮罗干脆一闭眼,昏死过去。
耳边传来阿父阿母急急的呼唤声。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晚间。
听莲房说,她昏迷以后,那个张口闭口说她有爹生没娘养的李管妇被阿父下令关进了柴房。
还有,下午时,一个叫凌不疑的少将军押着董舅父来了程府。
岳绮罗:凌不疑?那不就是男主吗?好险,自已没在。
而这时,岳绮罗终于有时间打量自已的长相。
拿起梳妆台上的梨花手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