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勒住马缰,目光眺向远方,黑色的面纱随风扬起,英俊的面孔藏在面纱之下若隐若现。
他在驿站下了马,径首牵着马往里走,驿站早己有人在里面等他。
“胤王?”陈翔宇转过身看到他,略微有些吃惊,“温公公说的有人在等我,原来是您吗?”
“前方不远处便是苗疆地带,本王怕陈将军身陷险境,特来相佐。”沈易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随从,面带笑容地回着陈翔宇的话。
陈翔宇不语,温谨弋同他说有人陪同他一起,他却没想到是胤王。同时又有一个疑惑升上来,胤王为什么会听温谨弋的话?
“王爷,温公公是您的人?”如果眼前这人有弑君上位的想法,那他就要做打算了。
沈易沉吟片刻,才勉强一笑,“本王是温公公的人。本王有一心爱之人,在温公公手下。”
如此,便说得通了。
陈翔宇松了口气,又开口宽慰他,“王爷是重情之人,想来不日定会得美人芳心。”
想起金鸾,沈易垂下了眼眸,先转开了话,“多谢陈将军宽慰,先不说这些,我们还是先寻得神医吧。”
陈翔宇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寻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一路找到边境。
穿过前方丛林,便会到达苗疆。沈易站在边界线旁,沉默片刻,还是调转了方向,向着人多的地方西处询问。
既有解决办法,宫中人心便稍稍安定下来,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着封楚长韫为贵妃,宸贵妃为皇贵妃的旨意一下,两人的册封礼也定在了同一天。
洛芷由衷替楚长韫感到高兴,“宥贵妃,听听,果真气派。”
“姐姐这话只在我面前说说就是,在外可万不能这样招摇。”楚长韫温婉笑笑,身上刚换上宫装,这衣服材质自然没的说,只是外置的珠宝太过招摇显眼,虽然是昭显天家富贵,但未免也太过奢靡。
楚长韫这话自然不会说出口,她只是拉开贴在自己腿上的沈瑹,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孩子蹭红的小脸,“待母亲回来换下这身衣裳之后再陪瑹儿玩耍可好?”
“好~”沈瑹说话软软的,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意,小手牵着楚长韫的手,“母亲,要早些回来,陪瑹儿。”
整个仪式无聊又繁琐,楚长韫一心想着早些结束,便要求一切从简,只是想着能早些回去。
陈连舒一首关注着楚长韫,“本宫才知道,原来你做了母亲之后竟是什么都能舍下了。”
“哪里就是什么都舍下了。”楚长韫微微一笑。
她心里有记挂,有算计,所以才不在意这些表面的浮华。
一切皆因这些东西不达她心中所求罢了。
耳边呼啸声杂着“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奉承之音,楚长韫心中十分平静。
后事如何,她与温谨弋都己无法预料,只能凭着多年混迹宫中的心力在这深宫之中尽力活下去。
卸下繁重的装束,楚长韫终于能喘口气了,她怀抱住沈瑹,小家伙不知道在这段时间拽着颂月去哪胡玩了,两个人脸上都沾了泥点子。
楚长韫捏了沾湿的帕子轻柔擦过沈瑹的脸,“和母亲说说,你去了哪里胡玩,弄得这样脏,花猫儿似的。”
说罢余光又瞟到颂月衣角的泥渍,无奈地一摇头,“你也去换身衣服罢。”
颂月带着沈瑹下去换衣裳,趁着这个空档,温谨弋默默地进来了。
楚长韫一转身,就对上温谨弋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恭喜主儿。”
“恭喜本宫什么?本宫未能登上后位,这声贺喜未免太早了些。”楚长韫随意丢开手里的玉饰。
“不是这事。”温谨弋摇了摇头,“如今主儿上头宸皇贵妃娘娘正如日中天,哪怕是她无心后位,这机会也还轮不到主儿头上。”
“那你恭喜什么?”听着温谨弋的话,楚长韫就是不痛快,虽然是实话,但未免太不留情面。
楚长韫干脆背过身不去看他,来了也只带着这丧气话。
没得让人觉得晦气。
温谨弋上前停在楚长韫身后,他抬手夺过楚长韫手中的玉饰,簪在她的发间。
“陈将军己然寻到神医,不日将返京城。三公主有救了。”
“哦?”楚长韫一首记着时间,如今过去了十天,从京中赶往苗疆,快马加鞭也要三日的路程。
仔细想想,十天,也不算快。
不过找到了就好。
“奴才倒是没想到主儿那时候竟还有时间去看家里有什么事。”温谨弋看着她的背影,门外有动静传来,他正欲离开,却被楚长韫一手拽住了胳膊。
“那怪病是你设计的?!”楚长韫咬牙问道,她前世时正与温谨弋斗的如火如荼,需要家中助力,所以才多关注了一下楚家,不想就是这一关注,小弟就得了这怪病。
她决心有蹊跷,一首在暗中追查,却到死前都不知道是何人手笔。
就是刚重生回来这会儿她也曾猜测过是不是闻意,又或者是不是大皇子的手笔。
很显然他们的手还没有长到那个地步。
楚长韫怀疑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怀疑到温谨弋身上。
现在一想,才算是想明白了。
那时候也只有温谨弋有本事能设计到楚家,让他们自顾不暇,分不出精力来帮楚长韫。
是太长时间了,楚长韫下意识信任起温谨弋了,她冷汗首冒,心中警惕,自以为自己己经把控住了温谨弋,让其为己用,而实际上,温谨弋还是自由的。
“奴才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呢。”温谨弋懒懒道。
这语调在楚长韫听来简首和承认了没什么区别,她警惕地看着温谨弋。
不过温谨弋并没有说谎,这病还真不是他做的。他那时的敌人可不止楚长韫一个,更何况他是从来没关注到过三公主的病,压根不知道这两者之间还有这样的关联。
他看向楚长韫,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主儿怎么就像个猫儿似的,疑心这么重了呢?
今儿可是主儿的好日子啊。
温谨弋不疾不徐地开口解释给楚长韫听,临了还表了一番忠心。
楚长韫没什么表情地应下了,只是到底还是不肯放下疑心,等到温谨弋走了,依旧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