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国公夫人进宫了,也不知道闻蠡求了多久才求来这份恩典。”温谨弋低笑道。
楚长韫靠在贵妃榻上,手有一塔没一塔地玩弄着他的腰带,许是听得有些烦了,她抬手捂住温谨弋的嘴,将人压在身下。
“主儿……?”温谨弋眨了眨眼睛,怎么一提起皇后来主儿就变得这么不耐烦了?
楚长韫指尖掠过他的脸颊,目光凉凉的,像盯紧了猎物的毒蛇,她漫不经心问道,“怎么换了值?你夜里不来了?”
前朝之事将尽,天子又开始流连后宫,今儿宿在宸贵妃那儿,明儿又去苓妃那儿,一连好日子都歇在不同的人宫里,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连楚长韫都没能跑得了,留着他在永安宫呆了两夜。
“他现在到底还有权力,这脑袋他想摘便随时摘了,就是此时,奴才也不能多呆。”温谨弋委屈巴巴地说。
楚长韫却不可怜他,要是他早些下手,哪里轮得着他在这说这种话?
她掐住温谨弋的下巴,“既白日来了,那就白日吧。”
周边无人,温谨弋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韫主儿设计好的,就等他入瓮!
韫主儿生产完也过了小半年了,好容易得了闲,如今身体也恢复地不差,倒是又来了兴致。
温谨弋被捂住嘴,一点声都发不出。胳膊自然而然地搭在楚长韫的肩上。
楚长韫勾开他的腰带,低声威胁道,“现在是白天,外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宫人,若是让别人听到了一点声音,温公公可想想下场吧。”
温谨弋迷迷糊糊地想,主儿原来还知道现在是白天啊。
他胡乱点头,夹着声音恳求,“主儿,好主儿,亲亲奴才罢。”
眼泪正乱飞,楚长韫好心地松开手,娇艳的唇瓣又覆了上去。
温谨弋合了眼,鼻尖满是楚长韫的馨香,其间又夹杂了一丝异样的甜意,他疑惑地睁开眼,却见楚长韫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几块玫瑰粘糕。
“主儿?”
“张嘴。本宫喂你吃。前儿才得了这些甜腻腻的玩意儿,看那些孩子们都喜欢,特给你留了两块。”
“奴才惶恐。”温谨弋一下子紧张起来,再说,他都多大的人了,又怎么能和小孩一样。
“让你张嘴就张嘴。”楚长韫心情颇好地眯了眯眼,她前段时间去查看了记档,那时年纪还小的温谨弋还是记得自己的生辰年岁的,她不过一算,这孩子竟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
到底是个孩子,入宫这么多年,甜的没吃多少,苦倒是不少吃。
又碰巧遇上这甜滋滋的粘糕,她便想着给他留两块。
温谨弋无法,只能听话地张开嘴。
粘糕入喉,温谨弋面上泛起红晕,还以为主儿想把这东西用在哪……
嘴里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温谨弋难得有些尴尬难堪,主儿的好心他却这样想……
一张老脸丢也丢完了。
温谨弋拉过楚长韫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之上,心脏跳的很快,几乎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楚长韫指尖按了按,“怎么脸这么红?好吃吗?喜欢吗?”
“喜欢。”温谨弋己经有多少年没吃过甜的,从前是没机会吃到,如今得了权势,便是山珍海味他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惦记这小小的粘糕?
这样,便是好些年没吃过了。
楚长韫拢了拢他的衣衫,“好了,本宫没别的事了,闻夫人和她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奴才派人去听过,零零散散的,怕是那位真的快不行了。”温谨弋快速收拾好自己,才正经道。
闻意快不行了?楚长韫一挑眉,她怎么听怎么不信。
几日前,天子才准了闻夫人进宫看皇后,怕也是就剩这么几天,加上闻蠡有意逼问,便允了这请求。
闻夫人进到乾元宫时先是被吓了一跳,怎么中宫皇后的宫中竟如此萧条了?她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匆匆进入主殿见闻意。
端坐在上的闻意如今瘦的只剩一副骨架子,手边还放着一个空碗,碗底黑黢黢的汤药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闻意双目无神,见到闻夫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闻夫人原本口中的一句“逆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闻意可是她的女儿啊,如今这副模样,便是再恼火,这火气也消了大半,登时将闻蠡叮嘱的质询忘到了九霄云外。
“儿啊,你如今怎么成这样了?!”闻夫人凄厉道。
“女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您和父亲不知道吗?”闻意怆然一笑,声音黏稠,字句不分,她却依旧道,“这就是父亲为女儿选的好夫婿啊!女儿今日,全都拜他所赐!”
“哈哈哈哈哈!!”闻意癫狂地笑着,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黑水,喷溅的汁水溅起,滴滴点点落在闻夫人脸上。
闻夫人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浊液,先一步扶住跌下的女儿,只一碰,鼻头便酸了。
我的女儿啊,怎么瘦成这样了……
闻意踉跄两步,猛地推开她,“母亲如今进宫是为什么?莫不是父亲想要你来质问女儿?”
“这一切都与女儿无关,女儿一首被关在乾元宫,半步都不得出。”
闻夫人两行清泪落下来,“儿啊,是母亲不对,当初不该阻拦你和陈邕的事情。”
听到“陈邕”二字,闻意顿了顿,她等这句话等了多少年,如今听到了,心中的怨恨却没有减少分毫。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闻意冷冷道。
她不是傻子,陈邕因何而死,她是知道的,这中间定然不会少了闻家的手笔。
闻蠡害死了她的爱人。
“便是我们错了,你是闻家人,怎能胳膊肘向外拐?”闻夫人擦擦眼泪,又忍不住落泪,“我们抚养你长大,为你做打算,便是我们看错了人,可我们没有坏心啊!”
闻意凄然一笑,所以她这么多年在人前与天子总是相敬如宾,不正是为了闻家?
事到如今,那男人却是连演戏都不愿意演下去,她恨他,也恨闻家,希望天子能将怒火从她身上迁怒到闻家,却从没想过他会从其他方向击破闻家。
“我没有和他说过任何关于闻家的事情。”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