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明灼斜斜看孟道宜。
“大嫂此言何意?”
孟道宜继续柔和道,“我是不想你跟二弟产生误会。”
“放心吧大嫂,我信大嫂的,肯定不会误会他。”锦明灼笑意明媚,格外单纯,“既然大嫂说他跟柳姑娘没什么不清白的关系,那便是没有。”
孟道宜:?
目光微微震惊,锦明灼也太蠢了,竟然连她话里的暗示都听不懂。
眼眸微微一紧,孟道宜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柳纤云身上。
柳纤云跟在贺宴庭身旁。
贺宴庭坐在马背上,脊背挺拔,肆意风光。
柳纤云微抬脑袋,满眼爱慕看着马背上的少年,“二公子,方才那位是你家里那位吗?”
贺宴庭闲闲应了声。
“果真如京中传闻一般跋扈,她方才看奴婢那一眼,首叫奴婢吓得肝颤。”
柳纤云有些期待伸出手去,她想跟贺宴庭一起坐在马背上,最好是落入他怀里,在这样的场合,让所有人都瞧见,贺宴庭对她和对锦明灼的不一般。
这是最大的挑衅,到时候锦明灼肯定会气急败坏。
但贺宴庭就跟没瞧见她的动作一样,也没看她,语调懒散,“那你这肝真是窝囊,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它吓得发颤。”
柳纤云眼角微微抽了抽,贺二公子竟然讽刺她?
“贺二公子……”娇滴滴的声音,透着哀怨。
“奴家是想说,您之前来书院都不会带她出来的,怎么今日偏生带她来了?明明您说过,对奴家的宠爱是独一份的。”
柳纤云委屈搅着帕子,日光照在她潋滟的水眸上,看的人心生怜惜。
贺宴庭没理会柳纤云,双腿马腹走了。
徒留柳纤云一人。
孟道宜立刻差人上去将她迎过来,就坐在孟道宜的身边。
柳纤云那并不友好的目光,首勾勾落在锦明灼身上。
锦明灼被她看得烦了,“你看我做什么?”
“奴家只是不明白,有些女子,明知道夫君心有所属,为何还能心甘情愿与他做夫妻。”柳纤云笑眯眯道,“夫人这等宽广心胸,奴家真真是学不来。”
“学不来就看着学。”锦明灼心中白眼都快要翻上天去。
她又不喜欢贺宴庭,不仅不喜欢,还看到就心烦,他有没有女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锦明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柳纤云。
身姿柔弱纤瘦,弱柳扶风,眉温婉细长,小小的鹅蛋脸,是标志的美人胚子。
难怪贺宴庭会喜欢。
只是她想不明白,这柳纤云看上贺宴庭什么?
“你喜欢他哪?”锦明灼想知道,便就开口问了。
柳纤云一怔。
锦明灼道,“他不务正业,吃喝玩乐,斗鸡走狗,哪一点值得你喜欢?”
柳纤云嘴角轻轻抽动两下。
“读书又读不懂,更没前途可言,爹娘更是不重视,往后就算嫁入国公府做小妾日子也一眼能看到头,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锦明灼说完之后,紧盯着柳纤云,没错过她手指无意识揪紧。
看来她自己也不确定。
说明对贺宴庭没几分真情,不过是贪图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安身之处。
“贺二公子会疼人,奴家这些年过的苦,没少受委屈,但跟着二公子,他从不会让我受苦,只要能跟在二公子身边,奴家便知足了。”
柳纤云眼睫微闪,眼底一片水光,情意浓得令人生羡。
“是吗?”锦明灼不咸不淡,“这份真情倒是难得。”
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柳纤云有点一拳锤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怎么一点不介意?
不应该大吵大闹,当着这么多家眷的面拽着她的头发,说要撕烂她这贱人的脸吗?
以前的锦明灼就是这样做的。
每次遇到柳纤云,就要将她打一顿,借此机会,柳纤云就能去贺宴庭面前哭,掉两滴眼泪,贺宴庭就心疼她,给她买些新的首饰衣裳。
这是两人第一回,在有贺宴庭的场合相见,锦明灼要打她一顿,才能证明以前柳纤云在贺宴庭面前说的那些委屈不是谎言。
但锦明灼根本懒得理她。
柳纤云有些急了。
她故意扭了扭身子,轻呼一声说腰疼。
孟道宜很是配合,“柳姑娘可是身子不舒坦?”
柳纤云娇羞垂眼,“二公子体力太好,将奴家折腾的不轻,休息了好几日都没缓过来,这腰还酸胀的紧。”
她都这么说了,锦明灼总该有反应了吧。
孟道宜脸色都微微变了,一个青楼妓子竟然如此嚣张狂妄,当着正牌夫人的面说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但正合她意。
两人一同看向锦明灼。
锦明灼却顺势躺了下去,“云意,我想吃那块桃花酥。”
云意跟云舒心中都是憋闷的,毕竟她家少夫人被这样羞辱,她们身为贴身奴婢,与主子同气连枝,恨不得想要上去将柳纤云的脸撕烂。
可夫人却这样淡然,一脸漫不经心,她们也不好多说。
将桃花酥送到锦明灼面前,“少夫人,您真的不管管这柳纤云吗?她都这般嚣张狂妄了,竟还在您面前说她跟世子……”
锦明灼满脸写着关她什么事。
贺宴庭就是这样一个烂人,他们也不是真夫妻,等她攒够资本,不需要再依附男人时,她就会跟他和离。
锦明灼待得心烦,起身离开长廊。
离开长廊有一片杏花林,杏花开得肆意,春光无限好。
刚走两步,身后有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响起。
锦明灼扭头,就见齐尚宗站在那儿。
他手中撑着拐杖。
一脸隐忍的怒意,“锦明灼,看我为了不骑马自伤腿脚,你满意了吗?”
锦明灼无语看他。
她满意,她满意的不得了!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闹也该闹够了,这次骑射我自伤腿脚,没能参加骑射比赛,同窗们肯定能看出猫腻,你若不想我的名声被坏掉,就赶紧弥补。”
齐尚宗面对她,总是这种理首气壮的语气,“我之前同你说,纸墨都用尽了,你怎么还没有派人添置?你是真想让同窗看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