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洒在床前,映出一片朦胧的银辉。他翻了个身,却见谢瑾仍坐在案前,烛火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殿下......”林烬轻唤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谢瑾闻声抬头,放下手中的奏折,走到床边坐下:“怎么还没睡?”
林烬微微撑起身子,握住谢瑾的手:“你也该休息了。”他顿了顿,眉头轻蹙,“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为何这么问?”
“你这些日子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眉头就没舒展过。”林烬的指尖轻轻抚上谢瑾的眉心,“我虽不问朝政,但也看得出你心事重重。”
谢瑾沉默片刻,握住林烬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朝中琐事罢了,不必担心。”
林烬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压低声音:“是期羽阁的事?还是......社稷坛?”
“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烬摇头,“只是......今日在工部,发现拜殿的修缮图纸被人动过。有几处关键结构的标注,被人刻意修改了。”
谢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日或今日。”林烬回忆道,“我今早去取图纸时,发现与我之前画的有些出入。起初以为是记错了,但核对后发现确实被人改动过”
“那些改动很隐蔽,若非我对结构特别敏感,根本发现不了。”
谢瑾的指节捏得发白:“改动后的结构会怎样?”
“若按那图纸施工......”林烬的声音有些发颤,“拜殿在秋祭时很可能会坍塌。”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瑾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轻轻抚过林烬的发丝:“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子愿。”
“我知道了,你最近也小心一点。”
谢瑾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
林烬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这些日子,谢瑾总是这样,有时是额头,有时是脸颊,有时是唇边,仿佛随时随地都要确认他的存在。
他早己习惯了谢瑾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甚至会在对方靠近时下意识地微微仰头,方便他亲吻。
谢瑾见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冷意稍稍融化,指腹轻轻着他的下颌,低声道:“放心,我会处理。”
林烬点点头,却仍有些不放心:“那些人既然敢动社稷坛的图纸,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谢瑾眸色微沉,淡淡道:“他们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林烬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忍不住抬手抚了抚他的眉骨,像是要抚平那些无形的戾气:“你最近太累了,今晚早点休息吧。”
谢瑾捉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又亲了一下,嗓音低沉:“嗯,你先睡,我再看会儿折子。”
林烬知道劝不动他,只好叹了口气,往床榻里侧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那你也别熬太晚。”
谢瑾低低“嗯”了一声,却没立刻起身,而是又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才道:“睡吧。”
林烬被他亲得耳根微热,拉过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你也早点。”
谢瑾低笑了一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回到案前。
烛火摇曳,映着他挺拔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而锋利。
接下来的日子,林烬废寝忘食地重新绘制社稷坛拜殿的图纸。他不仅修复了被篡改的部分,还加固了整体结构,确保万无一失。
谢莲对他的设计十分满意,亲自与他一同前往社稷坛监工。
然而,就在工程即将完工的前半月,林烬开始夜夜做梦。
梦里,谢瑾总是以各种方式死去——有时是被人暗箭穿心,有时是坠马而亡,有时是被毒杀在书房……每一次,林烬都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
这些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他醒来时,常常冷汗涔涔,指尖发颤。
起初,他并未声张,只是强撑着精神继续去社稷坛监工。
可渐渐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眼底布满血丝,甚至有一次在工地上险些晕倒。
谢瑾很快察觉了他的异样。
那夜,林烬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息。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却发现谢瑾并未入睡,而是坐在床边,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又做噩梦了?”谢瑾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疲惫。
林烬张了张嘴,想否认,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最终,他只能轻轻点头。
谢瑾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擦去他额角的冷汗:“梦见什么了?”
林烬沉默片刻,低声道:“……梦见你死了。”
谢瑾的动作一顿,随即轻笑一声:“梦都是反的。”
林烬摇头,攥紧了被角:“不一样……这些梦太真实了,就像……”
就像某种预兆。
他没说出口,可谢瑾却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
“明日开始,你在府里休息。”谢瑾不容置疑道,“社稷坛那边,我会向父皇请命,先让太子接手。”
林烬下意识想反驳:“可是——”
“没有可是。”谢瑾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的身体更重要。”
林烬抿了抿唇,最终只能妥协。
次日,谢瑾便以“林大人染了风寒”为由,替他告了假。太子谢莲得知后,爽快地接过了监工的任务,还特意派人送了些补药到王府。
林烬被勒令在府中休养,可他的精神却并未好转。
每夜,那些噩梦依旧如影随形,甚至愈演愈烈。
有一晚,他梦见谢瑾站在社稷坛的拜殿中央,而头顶的横梁轰然倒塌,将他生生砸死在殿内。
林烬惊醒时,浑身发抖,几乎喘不过气。
他再也无法忍受,起身披衣,径首去了书房。
谢瑾果然还在处理公务,烛火映着他冷峻的侧脸,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向门口,微微蹙眉:“怎么起来了?”
林烬走到他面前,声音低哑:“谢瑾,社稷坛的拜殿……能不能再检查一遍?”
谢瑾放下笔,静静看着他:“你担心有人动了手脚?”
林烬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袖:“我总觉得……不安。”
谢瑾沉吟片刻,忽然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后颈,轻轻:“好,明日我亲自带人去查。”
林烬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谢瑾低头,在他发间落下一吻,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林烬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
可心底的不安,却始终未能散去。
拜殿完工那日,林烬终究还是拖着病体去了社稷坛。
清晨微凉,他披了件薄氅,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社稷坛内外,工匠们正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太子谢莲站在拜殿前,见林烬来了,笑着迎上前:“声声,身子可好些了?”
林烬拱手行礼:“多谢殿下关心,己无大碍。”
谢莲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拜殿修缮得极好,父皇看了定会满意。”
林烬勉强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殿内。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殿下,我能再进去看看吗?”
谢莲点头:“自然可以。”
林烬踏入拜殿,指尖轻轻抚过新换的立柱,仰头检查横梁的榫卯结构,又蹲下身查看地砖的铺设。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缺——立柱笔首,横梁稳固,甚至连瓦片的排列都严丝合缝。
可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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