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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窗外传来一阵鸟鸣，晨风掠过窗纸，轻轻掀动榻前的纱幔。
沈知微是被热醒的。
更确切些，是被身后那一团燥热的人抱得太紧——她动一动，对方便跟着收紧一分，像是怕她逃了似的。
她轻轻掀开一点锦被，却发现那只圈着她腰的手臂依旧牢牢不放。肩膀被他的下颌抵着，胸口贴着他心口，连他的呼吸声都清清楚楚传进她耳中。
她准备起身理好衣襟，却被他一把拽回了被中。
锦被被扯得一阵波动，她轻呼一声，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皇上……”她小声嗔他，语气却没多少力气，反倒像是被他逗红了眼尾。
“这么急着起？”萧凛之眸色幽深，嗓音低低的，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与慵懒。
他一边说，一边手掌顺势落在她腰际，隔着轻薄里衣，掌心贴得发烫。
沈知微浑身一颤，红着脸轻轻捉住他的手，嗫嚅道：“别、别闹……早上了。”
“我偏要。”他俯身低语，唇贴在她耳侧，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的，“昨夜才哄好，今早就不许朕再哄回来？”
“您昨夜就……就一首……”她脸颊烧得厉害，声音比蚊子还小，“抱着不放，还在、在臣妾耳边乱说话……”
“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语气一转，忽而坏笑，“那你有没有记住，朕都说了些什么？”
“皇上！”她捂住他嘴，整张脸都红透了，“您到底还讲不讲理了！”
萧凛之不答，只轻咬了咬她指尖，又慢悠悠凑近她颈窝，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一字一句，像哄又像逗：“讲啊，朕只对你讲情话，不讲理。”
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后只得缩进被中，用被角遮住脸，声音闷闷的：“陛下越来越……越来越不像皇帝了。”
“朕本来就不是。”他轻笑，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语气低柔得像哄睡的咒语，“朕是你的男人。”
沈知微听得心头一跳，耳尖也红得快冒烟。
可她偏偏不敢反驳。
沈知微靠在他怀里，心跳得飞快。
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话语太过缱绻，连她一首自持的清醒，都被一寸寸地融化得无影无踪。
萧凛之看着她细白的颈侧，目光灼灼，低头在她耳垂轻轻蹭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点晨起的沙哑，黏黏糯糯的：“那你再说一遍。”
沈知微呼吸一窒，脸色更红了。
“说什么……”
“说你心里……只住朕。”
“皇上——”
“唔？”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指尖还不老实地勾着她耳后的一缕青丝，轻轻绕着，“说啊，不然朕今日一整日……都不许你起床。”
沈知微脸颊烧得几乎能冒烟，嗔他一眼：“您怎么现在……越发得寸进尺了……”
他低低一笑，把她按进怀中，鼻尖贴着她额心，一字一句压得极轻：“朕只得你一人，怎舍得有半寸给旁人？”
“昨晚他一声‘知微妹妹’叫得柔顺，朕听着都觉得像要被抢了人。”
沈知微眨了眨眼，忽而有些心疼他，轻轻摸了摸他发顶，又转而搂住他的腰。
“皇上……”她软声唤他，“您不该吃那样的醋。”
“你从未给过我不安。”她轻轻叹息，话语温柔得像是晨光破雾，“从你将我选入宮起，臣妾的心就没再分过方向。”
“当年他给我一顿吃食、一个香囊，我感激；可您给我整个天下，我……欢喜。”
她眸光如水，唇角柔软，轻声一句：
“皇上～”
萧凛之眼中微光晃动，情绪翻涌，他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
“那你许我。”
“许朕一生、一世，别走、别变，别让朕一个人。”
沈知微抬手，覆上他心口的位置，轻轻点头。
“好。”
“哪怕来世，臣妾也只认您一个。”
那一刻，他低头吻住她——不是昨夜那种情难自控的热吻，而是今晨这一句“好”之后，几乎带着誓言与信仰的深情亲吻。
阳光穿过纱幔，照在两人相依的影子上。
他把她抱得更紧，像把整个世界都拥入怀中。
而她，也真的不再挣开。
这一日，山河未醒，江湖静默。
他们在彼此的怀里，静静睡到日上三竿，谁也不忍打扰这世间，最温柔的梦境。
——
日头渐高，阳光洒在榻上，染得帷帐都带了一层淡金。
皇上终于是在沈贵妃千哄万缠下，缓缓起了身。
榻前小几己摆上早膳，是萧凛之亲自吩咐厨房准备的。碧螺春、芝麻酥、枣泥糕，还有她最爱的小盅鱼片粥，热腾腾地冒着香气。
她才刚坐下，他便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旁，舀了粥吹凉，一勺一勺送到她唇边。
“您……今日怎么这样殷勤。”她睨他一眼，却还是张嘴喝下。
“嗯？”他似笑非笑地挑眉，“昨夜你不是罚我吃醋吗？那朕今早可得加倍补偿。”
她一口粥差点没呛住，轻咳了两声，耳根一寸寸红了下去：“臣妾哪有罚您？”
“那不是罚？”他凑过来，手指缓缓拨开她耳边几缕碎发，语气低柔，“你和那陆太医站在一处，说笑温温，连眼角都带着旧日情分。朕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自己像个……被遗忘的局外人。”
“皇上又胡说。”
她想避开那只拨着她头发的手，却又被他轻巧捉住手腕，放进掌心揉了揉。
“知微。”他忽地靠近，呼吸贴着她耳侧，语调暧昧，“你昨晚叫朕‘小气’，可你知不知道，若非你那一笑，我原本都想……让他跪在那院子里反省整整一夜。”
“皇上！”她又羞又气，红着脸推了他一下。
他低低一笑：“你若当时不替他说话，朕就让他十年不得娶妻，哪怕一纸圣旨打下来，他也得当个孤灯青衣的人。”
沈知微哭笑不得，一边咬着嘴唇嗔他：“您又胡来……”
“朕胡来，只对你。”
他说得理首气壮，指尖一勾，将她耳侧发丝别到耳后，轻轻她耳垂。
“昨夜你在朕怀里发烧似的发抖，还说朕‘别闹’。可你明明……比谁都主动。”
“陛下！”
她羞得几乎要钻桌下去，连忙拿帕子挡住脸：“您若再说，臣妾便不理您了！”
“那我可惨了。”他叹了口气，故作认真，“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哄到心尖上，若今早又把你气走，那昨夜可就白宠了。”
沈知微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咬着唇低低嗔他一眼，眸光却是柔得不行。
她低头喝粥，萧凛之就一边替她拨发，一边盯着她吃，目光专注又贪恋。
“好吃吗？”
她含着笑点头：“嗯。”
“那再多吃点。”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今日要是饿瘦了，朕就……亲手替你补回来。”
沈知微整个人脸都红透了。
他却像什么都没说似的，自若地拈起一块酥糕递到她唇边，温柔得像极了春日的风。
晨起的清粥配情话，叫人怎能不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