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瘴泽,山坳里。
二人回了这里,依旧在之前的山洞里休息。只是天色不早了,纪蘅难得有些疲惫,靠着石碓,隔着火光看向叶寒。
难得的闲暇时光,叶寒拿出图谱翻看起来。
老实说,她是见过叶寒的真面目的,虽然此时他也是易容状态,但易容是不能改变虹膜和气质的。
叶寒此人,不说话的时候气质确实阴沉,配上那漆黑的瞳孔,莫名的像男鬼。就是前世她极为害怕的那种阴湿男鬼,缠上了就死活不放手的那种。
别看他一向面无表情,但看到感兴趣的东西,比谁都主动。
这一点,也很像。
纪蘅摇摇头,将自己脑海里这些奇怪的东西摇出去,她真是困了,都开始胡乱联想起来了。
没过多久,她便抵不住困意,靠着石碓小憩起来。
反正,叶寒沉迷看书,有他在,还是比较安全的。昏睡过去之前,纪蘅脑海里最后还想着有人守夜呢。
确定纪蘅睡着了,叶寒那双原本看图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
眼前的少年眉眼缱绻,与初见时的冷漠模样截然不同。
她真耀眼啊,不管是长相、性格,亦或是修为,都是同龄中的佼佼者。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注意到她了。
当时他只觉得这女子长得特别好看,至于其他想法是没有的,当时他一心只想变强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可之后的日子里,二人一起经历了太多。
那些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日子里,她总是格外地不同。
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感情就起了变化。
正因如此,他更清楚,她没有对自己动心。
因为,他可以感受出来,自己看她的眼神和她看自己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老师说女子在心上人面前是十分注意形象的,可她在自己面前一惯是如此随意。
她,没把他放在择偶范围内。
少年的目光深深,沾染了几分偏执,本能地抗拒这种可能性。
少顷,叶寒在心里安慰自己,你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忘了那些屈辱了吗?
她或许只是不懂情爱罢了。
或者说,她只是无心情爱,只想提升实力吧。
可是,看着对方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毫不顾忌形象地入睡,他完全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窃喜,有些苦涩,甚至还有一点无奈。
喜的是,对方似乎很信任自己,对自己完全不设防,这证明自己在她心中至少是重要的存在。
苦涩的是,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些大。自己还不到剑师,对方己经是大剑师巅峰了。因为实力被退婚一次的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实力不济的时候表达自己的情意。
无奈的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天知道他在苗寨再见到她的时候有多高兴。风荷举虽然重要,但并不是不可替代,老师早在蛊藤遗墟中就借机说了还有其他替代方案,是他固执地不想听罢了。
他,只是想有个正当理由可以和她多待一些时日,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好。
俊美的五官在火光映照下被分割成明暗两部分,恰如他的心境一般。
醒醒吧,叶寒,你目前还是别人的未婚夫,你,有那个资格对她坦露爱意吗?不,你不敢,对吗?
可是,他的身体如此明确地渴求着,想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看到她,他的心就会十分满足。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竟也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快乐。
他可能疯了,他想。
羞耻与自责一起成为深重的挣扎,这些情绪如雾般全部蔓延在他的眼眸内。
......
很快,纪蘅醒了过来,她见叶寒还在翻阅着那本图谱,感叹了一下不愧是学霸,自制力就是强,之后坐起身子,盘腿调息。
在纪蘅看不到的角度,少年眼波柔和,情愫深藏,却维持着一副完全沉浸在知识海洋的书呆子做派。
墨辞:“阿英,刚刚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纪蘅:......
“你认真的?难道他发现我其实就是那个当众退婚的未婚妻,准备嘎了我?”
墨辞:......
“不是这种,他的眼神,和我看你的时候一样?”
墨辞叹气,阿英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你少在那里说这些鬼话。”
纪蘅给了他一个凌厉地眼神,警告他闭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又不是人民币,还人见人爱不成?
真要信了他的话,万一她憋不住表情,表现出来了,对方又没那个意思,还能不能一起友好地打怪了?
她可不想别人说她得了桃花癫。
算了,真是——墨辞憋着气,他此时己经被纪蘅施了静音咒,冲不破禁制的他选择摆烂了。
纪蘅不理又在发癫的墨辞,起身出了山洞,找了片竹林开始练剑,破妄己经表达了明确的不满了,自己也该好好宠幸一下自家宝贝剑了。
竹影摇曳,清风徐来。
少女身姿矫健,极为敏捷地在竹林空地里练剑。
等她提着破妄将一整套的剑法练完,才结束了今日份的剑修日常任务。
回到山洞,叶寒己经在打坐修炼了,纪蘅刚刚自我感觉良好的心又紧了一下。
纪蘅:我跟你们这些内卷的人拼了!
......
次日一早,二人都将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三言两语间,就将今日的行动敲定了。二人都不是什么爱唠嗑的人,于是,起身开始行动。
叶寒与纪蘅一前一后,默默地在湿滑的小路上跋涉。
西周一片死寂,唯有二人的脚步声和无边瘴气流动产生的细微声响。
很难想象,他们二人为了采这风荷举跑了多少冤枉路。这药草当真是十分难寻,加上这里磁场混乱,她一度找不到方向。
二人全凭丹玄子来感应方向,一路艰难穿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那些瘴气好似变得稀薄了一些?
果然,前方有一片空地,空地中央,一颗浑身银白的树,孤零零地矗立着。
“绕开。”纪蘅传音给叶寒,这棵树,总让她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