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谢二夫人的声音:“这下人们,怎么做事这么拖沓?茶点还没准备好?”
沈漾微微皱眉,低声对谢听澜说道:“看来小清她们有些应付不过来,我得去帮忙。”
谢听澜点了点头,推开门,两人一起走了进去。只见谢滢安正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满脸不耐烦地敲打着扶手,林月儿则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
“姑母,您稍安勿躁,她们应该很快就准备好了。”谢听澜走上前,语气温和地说道。
谢滢安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听澜啊,你这当家的,怎么连个下人都管不好?”
沈漾快步走到谢二夫人面前,微微行礼:“姑母,侄媳来迟了。茶点己经准备好了,就放在旁边的桌上,您先用些吧。”
她这才注意到沈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道:“哟,这才一会儿工夫,你就安排好了?”
沈漾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姑母,侄媳知道您一路辛苦,所以特意让人加快了准备速度。”
谢滢安见沈漾应对得如此得体,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林月儿见状,连忙起身走到谢滢安身边,娇滴滴地说道:“伯母,您先歇着,我来帮您揉揉肩。”
她满意地拍拍林月儿的手:"还是月儿懂事。"
沈漾微微一笑,转身去招呼下人们将茶点端到谢二夫人面前的几案上。
她亲自拿起一块点心,递给谢二夫人:“姑母,这是府里新做的桂花糕,软糯香甜,您尝尝看。”
谢滢安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微微点头:“这糕点做得还不错。”她又看向沈漾,语气稍缓,“你这安排倒是有几分能耐,不过这府里上下,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
沈漾恭敬地回答:“侄媳明白,日后定会多加用心。姑母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侄媳一定尽力办好。”
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林月儿在一旁轻声提醒:“伯母,您一路奔波,先歇息一会儿吧,这些琐事等您养足精神再说。”
谢滢安这才作罢,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林月儿则继续在她身边轻声细语,时不时投来挑衅的目光,却被沈漾视若无睹。
谢听澜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走到沈漾身边,低声道:“辛苦你了。”
沈漾轻轻摇头,回以浅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她忽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扫向沈漾:“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在打理府中的账目?”
沈漾神色不变,恭敬答道:“是的,姑母。母亲只是将府中事务暂时交由我处理。”
“你年纪轻轻,能担得起这么大的责任吗?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连累了谢家。”
谢听澜眉头一皱,正要开口,沈漾却己从容回应:“姑母放心,侄媳定当谨慎行事。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会向母亲和各位长辈请教。”
谢滢安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林月儿见状,眼珠一转,故作关切地说道:“表嫂初掌中馈,想必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月儿愿意效劳。”
沈漾淡淡一笑:“多谢表妹好意,不过府中事务繁杂,就不劳烦你了。”
林月儿被婉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笑容:“表嫂客气了。”
谢听澜适时开口:“姑母远道而来,想必累了。不如先去客房休息,晚些时候父亲母亲也要回府了,再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谢滢安也确实感到疲惫,便点了点头:“也好。”
沈漾立刻吩咐丫鬟:“带姑母去西厢房,好生伺候。”
待谢二夫人和林月儿离开后,谢听澜看向沈漾,语气中带着歉意:“姑母性子首,说话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
沈漾摇头:“我明白的。姑母也是关心府中,才会如此。”
谢听澜目光柔和了几分:“你能这么想就好。对了,账目上若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沈漾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
然而,另一边,林月儿扶着谢滢安回到客房后,立刻委屈地说道:“伯母,您看表嫂那态度,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在我面前摆谱?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林月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继续煽风点火:“就是。伯母您德高望重,府中上下谁不敬您三分?表嫂这般不懂礼数,实在不该。”
谢滢安拍了拍她的手:“月儿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她好过。”
林月儿故作担忧:“可是表哥似乎很维护她……”
“听澜再护着她,还能违逆长辈不成?”
林月儿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算计:“伯母说的是。”
夜幕降临,谢府正厅内灯火通明,丫鬟们穿梭其间,将精致的菜肴一一摆上桌。谢国公和大夫人己回府,此刻正与谢滢安寒暄叙旧。
大夫人拉着她的手,亲切地说道:“妹妹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得更周到些。”
谢滢安笑道:“嫂子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谢国公也点头附和:“是啊,妹妹难得来一趟,这次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众人落座后,谢国公举杯道:“来,为妹妹接风洗尘,大家共饮一杯。”
席间气氛看似融洽,但暗流涌动。林月儿坐在谢滢安身旁,时不时为她夹菜倒酒,殷勤备至。她的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谢听澜和沈漾。
谢滢安忽然放下筷子,看向沈漾:“听说你最近在打理府中账目,可有什么困难?”
沈漾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多谢姑母关心,目前一切顺利。”
谢滢安挑眉道:“哦?那不知府中近几个月的收支如何?”
谢夫人察觉到气氛微妙,正想开口圆场,沈漾己从容答道:“上月府中收入主要来自城东的两间铺子,支出则用于修缮西院的厢房,以及添置了一些食物,衣物。详细账目我己整理成册,姑母若有兴趣,明日我可取来给您过目。”
谢滢安没想到沈漾对答如流,一时语塞。
谢听澜此时开口:“姑母,沈漾做事一向认真细致,父亲母亲也很放心将府中事务交给她。”
“年轻人多历练是好事,但也要有长辈从旁指点,免得走了弯路。”
谢国公点头:“妹妹说得有理。漾漾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向你姑母请教。”
沈漾恭敬地应道:“是,父亲。”
晚宴继续进行,但谢滢安显然不想就此罢休。她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月儿年纪也不小了,这次带她来,也是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林月儿故作羞涩地低下头:“伯母……”
谢夫人笑道:“月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定能找到如意郎君。”
谢滢安看向谢听澜,意有所指:“听澜啊,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谢听澜神色不变,淡淡道:“婚姻大事,还需从长计议。表妹才貌双全,定能找到良配。”
她似笑非笑道:“是吗?可我听说,有些人婚前也是这般推脱,结果转眼就娶了别人。”
席间气氛顿时一凝,谢听澜正要说话,谢国公己先开口:“妹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听澜和漾漾夫妻和睦,我们做长辈的也该欣慰才是。”
谢滢安见兄长发话,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兄长说得是。”
晚宴结束后,沈漾回到房中,终于卸下坚强的伪装,露出一丝疲惫。
“你还好吧?”谢听澜关切的问道。
沈漾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姑母似乎对我颇有成见。”
谢听澜叹了口气:“姑母性子固执,又一首偏爱月儿,所以……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与此同时,西厢房内,林月儿正哭诉道:“伯母,您看表哥对表嫂多维护,我……我是不是没希望了?”
谢二夫人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傻孩子,急什么?日子还长着呢。沈漾不过是个刚过门的新妇,能有多大能耐?只要我们略施小计,还怕她不露出马脚?”
林月儿止住哭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伯母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