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娘娘，您这是要抬举何才人？”何朗歌走后，明玉连忙凑到沈玲珑面前，给她捶着肩膀。
“谁说本宫要抬举她了？”沈玲珑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斜睨了明玉一眼，“你这丫头，跟了本宫这些年，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可是...可是娘娘方才给了何才人好多赏赐呢......”
明玉小心翼翼地伸手给她揉着太阳穴，一边揉一边继续道：“奴婢愚钝，不如娘娘机敏，不过奴婢瞧着何才人不像是个好的。
“她好端端不去求婉昭容娘娘，偏要跑来找娘娘您，还说些想要爬龙床的痴话，当真是不知羞耻。”
沈玲珑被她逗笑了，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明玉的额头：“你这丫头，口齿倒是伶俐。不过正因为何朗歌蠢，本宫才更要用她。”
“奴婢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
沈玲珑坐起身来，接过明玉递来的茶盏，轻啜一口：“你想想，如今后宫新人之中，杨善慧虽能用，但她出身名门，又得皇后看重，本宫哪里指使得动？”
“那位韩答应，上次阖宫觐见时瞧着畏畏缩缩的，想必是个不敢争宠的主儿。”
她顿了顿，继续道：“唯有这何朗歌，既蠢又贪，还有个身居高位的姐姐让她时时不服。本宫稍加引导，便能事半功倍。”
“娘娘是说……”
“本宫能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沈玲珑放下茶盏，神色渐冷，“叶淳霜一旦见到皇上的面，必定会用凤命一说蛊惑君心。”
“皇上虽是明君，但正因为是明君，才更需要顺应民意。若是让她得了宠，日后还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来。”说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明玉一眼。
明玉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娘娘是要让她们狗咬狗？”
沈玲珑点点头，“因着舆论入宫，自然也能因为舆论失了圣心。本宫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
夜深人静，承乾宫却依旧灯火通明。
李玄璟一身玄色常服，正坐在软榻上，怀里搂着沈玲珑，手中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
“怎的还不睡？”李玄璟低头看她，“朕记得你素来贪睡，今日倒是乖觉，还在这等着朕。”
沈玲珑小嘴，故作不悦道：“阿璟哥哥还好意思说，昨儿个去了永和宫，今儿个又去哪里了？”
“朕今日批了一天折子，可哪里都没去。”李玄璟失笑道。
“哼。”沈玲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可听说了，昨晚那个杨善慧侍寝了，阿璟哥哥，你怎么答应我的？”
李玄璟心里一软，将她拉回怀中：“小鱼儿吃醋了？朕实在是没法子，你看看母后，简首是要把朕生吞活剥才罢休。”
沈玲珑被他逗的“噗嗤”一笑，伸出手慢慢摸着他的脸道：“表哥，鱼儿自然知道这是你的难处，只是那些新人一个个如花似玉的，鱼儿只怕…表哥迟早要把鱼儿忘了。”
“胡说什么。”李玄璟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你与她们岂能一样？”
沈玲珑闻言，低下头小声道：“那...那阿璟哥哥若是实在要去，不如去找何才人算了。”
“何才人？”李玄璟放下她的手，皱眉想了半天，“哪个何才人？”
“就是婉昭容的妹妹呀。”沈玲珑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阿璟哥哥连自己的妃嫔都不记得了？”
李玄璟仿佛这才想起宫里是有这么个人，不禁笑道：“朕的鱼儿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还把朕主动往外推呐？”
“鱼儿才不是大度呢。”沈玲珑嘟嘟囔囔道：“鱼儿只是觉得，阿璟哥哥不会喜欢何才人那种俗气的女子。而且...”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且这样还能给婉昭容找点不痛快，不是很好嘛。”
李玄璟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愤愤模样，心下顿时轻松了不少。
前些日子，他无意间从冯太后那里听闻了一件旧事。
母后当时正在整理宫中旧物，翻出一个精美的药匣，便说要赏给婉昭容。
她身旁的嬷嬷连忙制止，说婉昭容娘娘应是有一个相同的药匣，记得当年嘉妃娘娘和婉昭容娘娘在掖庭宫同住时，是嘉妃娘娘赠的。
这话本是无心之言，却让李玄璟心中一动。
他分明记得很清楚，鱼儿入东宫以来，从未与何姬香表现出任何亲密，他也不知选秀时她们有所谓的同宫之谊。
相反，她还时常在他面前说何姬香是装病，说她明明身子骨没多大问题，偏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来哄骗圣心。
可若是她们私下交好，却因为他讨厌后宫结党从而装作不睦来蒙蔽他...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李玄璟心想，若沈玲珑当真心思深沉至此，从入东宫到如今整整三年都不露半点破绽，那她的城府该有多深？
自己曾经与她随意言语过的种种，都成了他心中的倒刺。
所以此刻听到沈玲珑还在恶狠狠的说何姬香的不是，甚至帮助与何姬香不睦的庶妹，李玄璟反倒放下心来。
“你啊，就是爱记仇。”李玄璟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上回不过为了一盆兰花，你还闹到皇后面前。”
“那是她先抢鱼儿的！”沈玲珑气呼呼地说，“明明是鱼儿先看中的墨兰，她偏要横插一脚！”
李玄璟看她一团孩子气，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
自从前长公主去了以后，鱼儿可以说是被他从小养到大，自己何故连她都不信？
想着想着心下便生出几分懊悔，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柔声道：“好了，朕改日便去看看那何才人，鱼儿这下该满意了吧？”
“鱼儿还想要点别的……”沈玲珑娇声道，依着他的力度倒在他怀里。
李玄璟笑道：“小贪心鬼，你最爱吃江南的桂花糕，明日有位江南来的厨子，朕让他来你的小厨房可好？”
“真的吗？”沈玲珑眼睛一亮，“阿璟哥哥你真好！”说罢欢喜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睡吧乖乖，明儿变个大熊猫可又要生气了。”李玄璟揉揉她的发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