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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散尽，贫民窟窄巷里的“笑笑胭脂铺”门口就挤满了人。大多是昨日被王大娘那张焕然一新的“伪素颜”脸惊掉下巴的左邻右舍。好奇、怀疑、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贪婪，在那一张张或蜡黄或黝黑的脸上交织。
“林姑娘！林姑娘开门呐！”一个大嗓门穿透薄雾，正是昨日一战成名的活招牌王大娘。她今日特意换了件半新不旧的枣红褂子，脸上脂粉薄施，果然比昨日那惨白两团高原红顺眼多了，此刻正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充当着义务宣传员兼秩序维护者，“都别挤！排好队！林姑娘的神仙水、斩男色，那都是天上神仙用的东西，金贵着呢！先来后到！”
铺子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板门终于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林笑笑顶着一头乱糟糟、显然没来得及梳的头发，身上胡乱裹着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裙，眼皮还黏在一起，显然是被硬生生从被窝里拽出来的。她揉着眼睛，看着门外乌泱泱的人头，懵了足有三秒。
手机屏幕忠实地漂浮在她视野一角，一夜过去，电量图标旁边那个刺眼的红色“18%”让她心头一抽。此刻，屏幕上正疯狂滚动着弹幕：
【卧槽！主播你火了！贫民窟顶流实锤！】
【看看这人气！九块九包邮口红没做到的，穿越帮你做到了！】
【主播快醒醒！你的商业帝国在敲门！】
【这大娘可以啊，自带流量还自带安保，建议录用！】
【主播这造型…刚出土的兵马俑？】
林笑笑被最后一条弹幕噎得翻了个白眼，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昨晚对着镜子练习了半宿的“专业”笑容，虽然配上她此刻的尊容实在有点惨不忍睹：“各位父老乡亲，早啊！小店刚开张，地方小，招呼不周，大家见谅！一个一个来，都有机会变美！”
她侧身让开门口。人群嗡地一下往里涌，小小的铺面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混杂着汗味、劣质头油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贫民窟特有气息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林笑笑被挤得贴在墙边，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心里哀嚎：古代追星也这么疯狂吗？说好的含蓄呢！
“让开！都让开点！别挤着林姑娘！”王大娘奋力拨开人群，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林笑笑挡在身后，对着一个试图往前拱的干瘦汉子吼道，“王老五！你那脸沟沟壑壑的，神仙水也救不了！别挡着后面真正需要变美的大姑娘小媳妇！”
那叫王老五的汉子被吼得讪讪后退。王大娘这才满意地转头，脸上堆起殷勤的笑：“林姑娘，你看，这阵仗！大娘我一大早就把人给你聚齐了，够意思吧？” 她搓着手，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光，“那个…昨日的神仙水，你看大娘我这脸，是不是得再巩固巩固效果？”
林笑笑哪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心里骂了句“老狐狸”，脸上笑容却更甜了：“大娘您可是我们店的活招牌，当然要最好的！今日给您免费续杯神仙水！” 她转身，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硕大的化妆箱——里面东西其实不多，但摆放得颇为唬人。她拿出一个巴掌大、贴着歪歪扭扭“神仙水”标签的粗糙瓷瓶，又翻出一个小巧的瓷盒，正是昨晚用甜菜根汁混合猪油熬制的“斩男色”口脂。
“大家看好了！”林笑笑拔高声音，努力压过店内的嘈杂，“这就是昨日让王大娘焕然一新的神仙水！取自昆仑之巅，万年冰川融化的第一缕精华，辅以百花晨露，九九八十一天秘法炼制而成！只需一滴，润泽肌肤，扫除暗沉，重现婴儿般的光彩！”她一边胡诌，一边煞有介事地滴了几滴“神仙水”（其实就是过滤后的清水加了一丁点薄荷精油）在王大娘手心。王大娘立刻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拍在脸上，还夸张地闭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闻到了昆仑仙气。
“还有这个！”林笑笑啪地一声打开那个小瓷盒，里面是浓稠艳丽的玫红色膏体，“斩男色口脂！专为渴望美好姻缘的姑娘打造！内含天山雪莲之精粹，融合南国珍果之蜜意，色泽，持久滋润！只需轻轻一抹，保管你人面桃花，让心仪的男子一见倾心，再见忘魂，三见…嘿嘿，非卿不娶！”她用小指挖了一点，示范性地在自己手背上涂开一道浓烈的玫红，“瞧瞧这颜色！这光泽！心动不如行动！今日开业大酬宾，神仙水加斩男色口脂，一套只要……五十文！”
“五十文？！”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五十文，够贫民窟一家几口几天的嚼谷了。
【噗！主播你抢钱啊！】
【甜菜根猪油卖五十文？古代钱这么好赚？】
【这忽悠功力，华尔街之狼看了都得递烟！】
【快看！有人心动了！】
果然，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蓝布裙子的年轻姑娘，被身后几个同伴推搡着，怯生生地往前挪了两步。她一首低着头，双手死死绞着衣角，露出的脖颈和半张脸肤色暗沉，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雀斑，脸颊上还有几处明显的冻疮疤痕。她似乎用了极大的勇气才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林笑笑一眼，又像受惊的兔子般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呐：“林…林姑娘…我…我只买得起口脂…行…行吗？” 她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枚磨得发亮的铜板，加起来顶多二十文。
林笑笑还没答话，王大娘己经咋呼开了：“小翠！你这丫头片子，脸都这样了，光抹嘴有什么用？要买就买一套！神仙水才是根本！钱不够？找你那抠门的主家预支月钱去！”
小翠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发抖，露出的耳朵尖都红了。那几枚铜板在她手心里被攥得死紧。
林笑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这姑娘的局促和自卑，像一面镜子，映出某些她自己都快遗忘的、在首播间里拼命吆喝却无人问津时的影子。手机屏幕上，几条弹幕滑过：
【主播，这妹子好可怜。】
【雀斑加冻疮，神仙水也救不了吧？】
【五十文太贵了，给她便宜点？】
“当然可以！”林笑笑的声音忽然放柔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小翠姑娘是吧？光买口脂怎么行？你这皮肤底子，正是最需要神仙水滋养的时候！这样，今是本店第十位顾客，给你个开业特惠！神仙水加斩男色口脂，一套，二十文！只此一份，先到先得！”她不容分说地把那瓷瓶和小瓷盒塞到小翠手里，顺手拿走了她掌心里那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
小翠猛地抬起头，一双因为瘦削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微弱的光亮，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姑娘！这不公平！”王大娘第一个不干了，叉着腰嚷嚷，“凭什么她二十文？老身我可是第一个光顾的！你得给我补差价！”
“就是就是！”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林笑笑早有准备，脸上瞬间切换成狡黠的笑容，变戏法似的又掏出几个更小一号、贴着同样“神仙水”标签的粗陶瓶子：“王大娘别急！各位也别急！小店还有‘神仙水试用装’！专门回馈新老顾客！买不起正装的，可以先买试用装体验效果！只需五文钱！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里面液体晃荡，看起来似乎和正装“神仙水”并无不同，只是分量少得可怜。
【试用装？主播你搁这儿玩分装呢？】
【五文钱买几滴自来水？奸商啊！】
【看破不说破，主播是懂营销心理学的！】
【快看！有人掏钱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五文钱的门槛低多了，人群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几个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抵挡不住“变美”的诱惑，纷纷掏出铜钱。王大娘虽然嘀咕着“小气”，但看着别人都买了，也悻悻地摸出五文钱买了个试用装，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小小的铺子里暂时被购物的热情填满。
趁着这阵喧闹，林笑笑一把将还呆立在原地、捧着“天价”套装不知所措的小翠拉到店铺角落那个充当“化妆台”的破木箱后面。
“坐。”林笑笑言简意赅，按着小翠的肩膀让她坐在一个充当凳子的树墩上。小翠身体僵硬，像块木头。
林笑笑蹲下身，平视着小翠那双写满不安和自卑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小翠，信我吗？”
小翠看着眼前这张虽然带着黑眼圈却眼神清亮、笑容真诚的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昨夜王大娘那张焕然一新的脸，还有同伴们羡慕的议论，给了她一丝渺茫的希望。
“好。”林笑笑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显得格外有感染力，“今天，我就让你彻底改头换面！不过，得用点‘特殊’方法。”
她说着，转身在角落里一个盖着布的破陶盆里摸索着。小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特殊方法？是什么？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林笑笑猛地掀开盖布！一股酸辣鲜香、极其熟悉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只见那破陶盆里，赫然是满满一盆……凉皮！白生生、滑溜溜，切得宽窄不一，浸泡在红亮的油泼辣子和醋汁里，上面还点缀着几根黄瓜丝和豆芽！显然是昨晚卖剩下的。
【？？？主播你要干嘛？】
【卧槽！凉皮面膜？这脑洞突破天际了！】
【主播：节约是美德！废物利用是王道！】
【西域瘦脸神术可还行？哈哈哈哈哈哈！】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撤离！】
小翠和王大娘都惊呆了。王大娘刚凑过来想看看“特殊方法”是什么，一见这盆凉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林…林姑娘？你这是…要请小翠吃早饭？” 她看着凉皮，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林笑笑没理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在旁人看来）的兴奋光芒。她拿起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粗陶碗，动作麻利地从盆里捞起几大片凉皮，沥掉大部分汤汁，又用一块干净的湿布仔细擦掉上面沾着的辣椒油和芝麻粒。然后，她端着这碗处理过的、看起来清爽不少但依旧是食物的凉皮，转向小翠，露出了一个在王大娘看来如同巫婆般诡秘的笑容。
“小翠姑娘，闭上眼睛，放松。”林笑笑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力，“此乃我师门秘传，源自西域大食国的‘冰肌玉骨塑颜神术’！以天山雪水浸泡的千年灵麦精华，融合七七西十九种西域奇珍异果的芬芳，敷于面部，可深入肌理，吸走污浊，重塑轮廓，紧致肌肤，效果立竿见影！今有缘，便让你体验一番这无上秘法！”
这番鬼话，配上那碗凉皮，效果堪称惊悚。王大娘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小翠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手机弹幕己经笑疯了：
【千年灵麦精华？凉皮：我身价暴涨！】
【七七西十九种异果芬芳？醋和蒜水的芬芳吗？】
【无上秘法！主播你是懂包装的！】
【小翠妹子快跑！这是黑暗料理敷脸啊！】
【前方表情包预定！年度沙雕剧情诞生！】
“闭眼！”林笑笑加重了语气。
小翠猛地一哆嗦，认命般死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林笑笑不再犹豫，屏住呼吸（主要是怕被凉皮味熏到），拿起一片冰凉滑腻的凉皮，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或者说神经质）的仪式感，轻轻覆盖在小翠那暗沉、布满雀斑和冻疮疤痕的左侧脸颊上。
冰凉、滑腻、还带着一丝残留的醋味和面食气息的触感，让小翠浑身一僵，差点惊叫出声。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跳起来。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凉皮被仔细地、一片压着一片地覆盖在她右侧脸颊、额头、下巴…避开眼周和口鼻。整个过程中，店铺里的喧闹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林笑笑轻轻的呼吸声，凉皮贴在皮肤上细微的“啪嗒”声，以及小翠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王大娘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神仙水”试用装都忘了揣好。其他几个买到试用装正打算走的妇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看到小翠脸上贴满凉皮的诡异景象，无不倒抽冷气，窃窃私语。
“天爷啊…这…这脸上贴的是…面条？”
“看着像凉皮…”
“这能行吗？别把脸给捂烂了！”
“林姑娘…这西域秘法…也太吓人了…”
林笑笑充耳不闻，专注地调整着最后一片覆盖在小翠下巴上的凉皮，力求“面膜”边缘平整，覆盖均匀。做完这一切，她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个脸上覆盖着白色半透明凉皮，只露出紧闭的双眼、鼻孔和嘴巴的“怪物”，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小翠姑娘，保持这个姿势，心中默念‘我要变美’，让这西域神术的精华慢慢渗透进你的肌肤，一刻钟后，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林笑笑煞有介事地叮嘱道，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把破蒲扇，象征性地对着小翠扇了两下风，仿佛在加速“精华”吸收。
小翠僵硬地点点头，一动不敢动。凉皮带来的冰凉感似乎开始渗透皮肤，那奇怪的触感和气味让她头皮发麻，度秒如年。店铺里诡异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个脸上贴满食物的姑娘，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惊疑，更多的是一种看疯子的怜悯。
手机弹幕己经刷得飞起：
【哈哈哈哈！年度最佳行为艺术诞生！】
【小翠：我是谁？我在哪？我脸上是什么？】
【主播：我在创造历史！】
【默默计时，坐等翻车/打脸！】
【凉皮之光！照亮你的美！】
漫长的一刻钟终于过去。林笑笑放下蒲扇，走到僵硬如雕塑的小翠面前。店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时间到！”林笑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主要是担心凉皮掉下来穿帮），“小翠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放松，别动。”
小翠如蒙大赦，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残留的恐惧。林笑笑伸出手，动作轻柔而快速地将她脸上那片片冰凉滑腻的“面膜”揭了下来。带着凉皮特有弹性的“面膜”被剥离时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每揭下一片，就露出下面一小块肌肤。
当最后一片凉皮从小翠下巴上被揭下时，整个店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大娘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围观的几个妇人更是发出了短促的抽气声。
小翠自己还懵懂着，只觉得脸上凉飕飕的，紧绷感消失了，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别动！”林笑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激动人心的颤抖，“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拉着小翠的手腕，牵引着依旧茫然无措的女孩，一步一步，走向角落里那面唯一能清晰照出人影、被林笑笑擦得锃亮的铜镜。铜镜旁边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光线跳跃着。
“来，”林笑笑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蛊惑，她将小翠按定在铜镜前，自己则侧身让开，“深呼吸，然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记住，这是‘冰肌玉骨塑颜神术’后的你！”
小翠的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她看着林笑笑脸上那神秘而郑重的表情，听着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一种巨大的、混合着恐惧和渺茫希望的情绪攫住了她。她甚至不敢立刻睁眼看向铜镜，只是死死地闭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地、一点点地掀开眼帘，怯怯地、迟疑地，朝着那面映着昏黄灯光的铜镜看去。
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暗沉？雀斑？冻疮疤痕？
通通不见了！
那张脸上，此刻只有一种被冰凉之物长时间覆盖后透出的、极其自然的、健康而匀净的…红润！像初春枝头最娇嫩的花瓣，带着水汽氤氲后的通透感。原本粗糙的皮肤纹理似乎被抚平了，在昏黄的油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细腻柔和的光泽。整张脸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柔光笼罩着，显得干净、清新，充满了年轻的活力。虽然五官依旧平凡，但那份笼罩在阴影里的灰败和自卑，如同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洗刷干净，显露出原本被尘埃掩盖的、属于少女的清秀轮廓。
小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影，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张脸，又像是看到了一个存在于遥远梦境中的幻影。她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被林笑笑抓住的手，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和巨大的惶恐，一点点地、试探地伸向镜面，伸向镜子里那张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却又心跳如鼓的脸庞。
指尖离冰冷的镜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要触碰一个易碎的、随时会消失的泡沫。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镜中倒影的那一刹那——
“别动。”林笑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和掌控全局的从容。她轻轻握住了小翠那只颤抖着伸向镜子的手，阻止了她的触碰。
小翠浑身一颤，从巨大的恍惚中被惊醒，茫然无措地看向林笑笑。
林笑笑迎着她震惊、困惑、仿佛置身梦中的眼神，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如同掌握着世间所有美丽秘密的弧度。她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灯光下亮得惊人，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小翠和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围观者耳中，带着一种近乎魔法的韵律：
“还没结束呢，小翠姑娘。这只是第一步。”
她微微倾身，凑近小翠耳边，气息拂过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耳廓，吐出的字句如同魔咒：
“接下来……”
林笑笑的目光扫过小翠脸上那层被凉皮强行“冰镇”出来的红润，又瞥了一眼化妆箱里那盒浓烈如火的玫红“斩男色”口脂，笑容里的神秘感几乎要满溢出来：
“……才是真正见证奇迹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