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建炎三年九月初三，阴霾笼罩着梁山泊。李村的老汉李老实跌跌撞撞冲进飞虎寨时，肩头还淌着血。正在检视弩箭的赵虾仁见他模样，立刻放下手中竹箭：“李大叔，出什么事了？”
“赵寨主……”李老实喘着粗气，手指向西北方向，“震天寨的人……他们又来抢粮了！杀了俺儿啊……”老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浑浊的眼泪混着血污流下，“求寨主发兵！您要不管，俺们村就活不成了！”
聚义厅外的喽啰们闻言哗然。自飞虎寨竖起忠义旗，周边村落虽交保护费，却从未遭过匪灾兵灾。赵虾仁扶起老人，瞥见他袖口烧焦的边缘：“震天寨多少人？可有金兵？”
“没见金兵，”李老实抹着泪，“领头的是震天寨二当家‘煞神’，带了百来号人，见粮就抢，有反抗的就杀……俺趁乱逃出来，俺儿那刚娶的媳妇……”老人哽咽着说不下去。
正说着，解山带着斥候队疾步而入，额角缠着布条：“寨主，探清了！震天寨总共有青壮九百多人，精锐约三百，其余是裹胁的流民。这次出来抢粮的是二当家煞神，带了一百五十余人，现屯在李村西头的破庙，抢了三车粟米，正准备回寨。”他展开树皮地图，指着李村西侧的山谷，“这里地势狭窄，适合设伏。”
赵虾仁盯着地图上的山谷线条，指尖划过飞虎寨到李村的路径。震天寨盘踞梁山泊多年，一首是心腹大患，如今主动挑衅飞虎寨保护范围的李村，若不出兵，忠义旗便成了笑话。他想起《水浒传》里梁山好汉“替天行道”的宗旨，又想到历史上抗金义兵需得民心支持，猛地抬头：“林啸！”
“在！”林啸应声出列，蛇矛在手中一颤，“末将愿带钩镰枪队打前锋！”
“解石、解山，”赵虾仁转向斥候头领，“你二人带二十人绕到破庙后路，断他们回撤。阮老英雄，水寨弟兄准备船只，若他们逃向湖边，就截住！”他目光扫过厅内众将，“牛皋统领，你带步兵居中，汤师傅，把新制的投石机抬上，就放在谷口！宋志统领你带剩余兄弟留守山寨，注意加强警戒。”
牛皋拍着胸脯：“寨主放心，末将定叫这帮贼寇有来无回！”他腰间新配的环首刀是汤平亲手打造，刀刃在天光下闪着冷光。
半个时辰后，飞虎寨西百精锐悄然开出山寨。赵虾仁骑马走在队首，腰间铜哨随着马身颠簸轻响。队伍穿过晨雾弥漫的田埂，两侧稻田里的粟米己近成熟，李村方向的炊烟却带着焦黑，刺痛了每个人的眼。
李村西头的破庙前，二当家煞神正翘着腿坐在粮车上，看着喽啰们殴打反抗的村民。他满脸横肉，左耳戴着金环，手里把玩着刚抢来的银簪：“都给老子搜仔细了！敢藏一粒粮一个铜板，就砍了脑袋喂狼！”
“二当家，”一个喽啰跑来，“西边山谷好像有动静，是不是金兵？”
黑煞神啐了口唾沫：“狗屁金兵！多半是附近流民，在这地界老子的震天寨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怕几个要饭的？”他抓起酒葫芦灌了一口，“赶紧装车，回寨喝酒去！”
然而，当震天寨的队伍押着粮车进入山谷时，两侧山坡突然响起梆子声。二当家煞神抬头，只见坡上涌出无数飞虎寨喽啰，手中环首刀闪着寒光。林啸一马当先，蛇矛首刺为首的喽啰，钩镰枪队紧随其后，钩刃专砍马腿，顿时人仰马翻。
“不好！是飞虎寨！”喽啰们惊慌失措，黑煞神拔出鬼头刀怒吼：“慌什么！他们人少，给老子冲！”他挥刀砍向林啸，却被对方蛇矛一格，震得手臂发麻。
就在此时，谷口传来巨响。汤平指挥的投石机抛出巨石，砸在队伍中段，粮车瞬间散架。解石、解山带着斥候队从后路杀出，短叉专刺咽喉，震天寨喽啰被前后夹击，顿时溃不成军。
煞神见势不妙，拨马就逃，却被林啸追上，蛇矛挑飞了他的金环。“狗贼！留下命来！”林啸怒喝，枪尖首逼后心。煞神惨叫一声，被钩镰勾住脚踝拽下马，当场被喽啰们乱刀砍死。
战斗持续不到半个时辰。飞虎寨救回被掳村民，缴获全部粮车，还擒获三十余名俘虏。赵虾仁站在谷口，看着青壮们将受伤的村民抬上担架，李老实扑到儿子的尸体旁痛哭，心中五味杂陈。
“寨主，”老周押着俘虏走来，“这些人怎么处置？”
赵虾仁看着俘虏中不少人衣衫褴褛，分明是被胁迫的流民，沉声道：“愿降者放下兵器，编入屯田队；愿走者，发路粮遣散。”他转向李老实，“大叔，震天寨抢的粮食，一半还你们，一半充公，日后飞虎寨保你们村不受侵扰。”
李老实跪谢时，周围村民纷纷围拢，有人捧着刚摘的瓜果，有人要送自家织的布匹。赵虾仁扶起老人：“乡亲们，震天寨不灭，梁山泊无宁日。若信得过赵某，就随俺一起，把这伙贼寇赶出梁山！”
“俺们信赵寨主！”“飞虎寨忠义！”村民们群情激昂，竟有二十多个青壮当场表示要加入飞虎寨。
夕阳西下时，飞虎寨得胜回营。受伤的林啸坐在马上，青禾为他包扎手臂的刀伤，低声道：“下次不许这么莽撞。”少年耳根微红，却故意挺了挺胸膛：“若不冲快些，村民就要遭殃了。”
赵虾仁看着这对小夫妻，心中稍慰。但他知道，此战己与震天寨彻底交恶。解山送来消息：“寨主，震天寨大寨主吴雄正在集结人马，扬言要踏平咱飞虎寨，给二当家报仇。”
聚义厅内，灯火通明。汤平呈上新打造的连环甲：“寨主，这甲片用缴获的金兵甲熔了再锻，能挡弩箭。”阮通则带来湖匪投诚的消息：“有几股小匪听说咱打跑了震天寨，愿归顺咱抗金。”
赵虾仁抚摸着案头的铜哨，想起李村村民感激的眼神。此战虽胜，却如投石入水，激起了更大的波澜。震天寨六百余人马压境在即，而飞虎寨经此一役，民心可用，士气正盛。
“传我将令，”赵虾仁站起身，声音在厅内回荡，“加固寨墙，清点粮草，明日起，全军操练！震天寨既然要送上门来，咱就借此机会，让整个梁山泊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