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三年八月二十,赵虾仁正在演武场观看牛皋操练新兵,闻声抬头,只见山道上一行人影踉跄而来,为首之人背着药篓,腰间悬着解氏铜哨——正是派往太行山的解石。
“解统领回来了!”老周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喜色,“还跟着几个生面孔,看装扮像是山里的猎户。”
赵虾仁快步迎到寨门,见解石风尘仆仆,脸颊消瘦,药篓里塞满了墨绿色的草药,其中几株七叶一枝花尤为显眼。他身后跟着三个汉子,皆是短衣打扮,腿上绑着护膝,腰间别着淬毒的短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山寨。
“寨主!”解石放下药篓,拱手行礼,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幸不辱命,寻得七叶一枝花,还找到了……登州解家的后人。”他侧身让开,指着身旁最高的汉子,“这位是解宝后人解山,擅长山林追踪,这两位是他的兄弟解林、解森。”
解山上前一步,黝黑的脸上刻着风霜,抱拳时袖口露出臂上的豹纹刺青:“小人解山,见过赵寨主。听闻飞虎寨重举忠义旗,俺兄弟三人愿效犬马之劳。”他身后的解林、解森也跟着行礼,眼神中带着对梁山故地的向往。
赵虾仁心中微动。解宝当年在梁山便是步军头领,擅长翻山越岭、设伏捕猎,这解山兄弟的身手一看便知是山林老手。他笑着扶起解山:“解家兄弟能来,是飞虎寨的福气。解统领,伤兵营的乌头毒有救了,安先生正等着这七叶一枝花呢。”
青禾闻讯赶来,见药篓里的七叶一枝花,眼中一亮:“安先生找了好几日,总算有救了!”她伸手去拿药篓,解石却抢先一步背起:“青禾姑娘,俺帮你把药送去伤兵营。”他看向赵虾仁,“寨主,解山兄弟熟悉太行山地形,也懂辨识草药,不如……”
“解山兄弟,”赵虾仁打断他,目光落在解山腰间的短叉上,“飞虎寨斥候队正缺人,你可愿带弟兄们随解石兄弟负责山寨周边的哨探?”他解宝在梁山时便是斥候头领,让解家兄弟掌管斥候,正合其长。
解山一愣,随即大喜,解山道:“俺兄弟几人从小在山里长大,最会走山路!寨主放心,若有敌人动静,俺们定能提前探回来!”
安顿好解山兄弟,赵虾仁回到聚义厅,却见阮通坐在角落里,捻着胡须首笑。“寨主,”老渔民晃着手里的渔网,“方才见林公子操练完,偷偷往伤兵营送了只山鸡,青禾姑娘接的时候,脸都红透了。”
赵虾仁想起近日林啸操练时频频望向伤兵营的模样,以及青禾为林啸包扎时欲言又止的神态,心中己有计较。林啸自加入飞虎寨,一首寡言少语,唯有在青禾面前才会露出少年人的局促;而青禾虽专注医事,看林啸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乱世之中,儿女情长本是奢侈,但若能促成好事,既能安抚人心,也能让林啸更安心为山寨效力。
“阮老英雄,”赵虾仁递过一碗凉茶,“林公子和青禾姑娘的事,怕是要劳烦您跑一趟了。”
阮通把碗一放,哈哈大笑:“寨主不说,俺也想撮合!想当年俺们阮家先辈在梁山水寨,最喜做这牵线搭桥的事!”他拍着胸脯,“包在俺身上,明日就去找安先生!”
次日清晨,阮通果然提着两条梁山泊的大鲤鱼来到伤兵营。安道全后人安平正在晾晒草药,知道了阮通来意,捋着胡须笑道:“青禾这孩子,难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林公子武艺好,人品正,我看行!”
消息传开,山寨上下都为这对年轻人高兴。林啸得知后,先是震惊,随即红了耳根,跑到演武场狂练了三个时辰枪,首到牛皋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林兄弟,别把枪扎断了,得留着力气娶媳妇啊!”
青禾则躲在药圃里,对着一株野菊发呆,手中的剪刀不小心剪断了花茎。旁边的小柱儿好奇地问:“青禾姐姐,你是不是要做新娘了?”她脸颊飞红,嗔怪地瞪了小柱儿一眼,却忍不住嘴角的笑意。
三日后,飞虎寨为林啸和青禾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红绸喜轿,只有聚义厅前的一张木桌,摆着山寨自酿的米酒和一些肉食。赵虾仁亲自做主婚人,林啸献上林家祖传的银簪,阮通则送来一坛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林啸穿着新做的青布褂子,略显拘谨地站在青禾身边。青禾头上插着那支银簪,身上是用黑虎寨缴获的布料缝制的红裙,羞涩地低着头。赵虾仁看着这对新人,想起林冲当年被逼上梁山的无奈,如今其子能在忠义旗下成家,也算告慰忠魂。
“林公子,”赵虾仁举起酒杯,“往后你护着山寨,青禾姑娘护着你,可别忘了你父亲的忠勇。”
林啸郑重点头,看向青禾的目光充满柔情:“寨主放心,俺林啸此生,定不负忠义,不负青禾。”
青禾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轻声道:“青禾愿随林郎,为抗金大业尽绵薄之力。”
婚礼简单却热闹,山寨兄弟们围着篝火唱起山歌,解石、解山兄弟献上从太行山带来的野味,汤平师徒则打制了一对铜环作为贺礼。赵虾仁站在聚义厅前,听着山寨里久违的欢笑声,看着林啸为青禾披上外衣的温柔模样,心中感到一阵暖意。
解宝后人的加入,让飞虎寨的斥候力量大增,不出三日,解山便探回消息:震天寨近日又在郓城县周边劫掠,百姓怨声载道。而林啸与青禾的结合,则让山寨上下更加团结,练兵场上的士气也愈发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