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福悦楼,眼前的景象和许长风想象中有些出入。
本以为这么大的酒楼,在这个时间段,生意应该很火爆才对。
可惜,一楼大堂内,客人仅有寥寥几位。
说书先生讲故事都有气无力的。
属实有些惨淡。
许长风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没有过多观察客人们。
不过,倒是有人的注意力落在了他的身上。
“高手。”陆宏轻声提醒了一句,显然是察觉到了那人的视线。
许长风轻声问道:“有多高?”
“最少是个二流中游的高手。”陆叔语气肯定。
许长风咽了咽口水。
天下高手共分三个层次。
普通武者,为三流。
经脉通畅,窍穴洞开,练出内力,是为二流。
武道大成,内力深厚,有宗师之势,晋升一流。
每个层次的武者又分为三档。
初入武道长河,身在下游,道阻且长。
基础夯实后,便来到了中游,游刃有余。
只有接近了源头,才算是抵达上游,有望鱼跃龙门。
许长风的认知中,最接近武道本源的一流上游高手,只有许陌一人而已。
平山侯左章成,曹瀚,虽也是一流的高手,却只在下游。
“二流中游...叔,打得过吗?”
“一个小姑娘而已,让她一只手。”
“硬。”
“硬吗?”
“够硬。”
简单聊了这两句后,许长风大概猜出陆叔的实力可能也在一流下游。
两人来到二楼,见到了福悦楼的廖掌柜。
从廖掌柜口中得知,这福悦楼既是酒楼,也算是许氏在京都的眼线,负责收集和传达消息。
“少爷,之后若是需要银两了,尽管来取,只是不要过分奢靡就好。”
廖掌柜面带苦笑,看来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
许长风看得出来,对方把自己当成纨绔败家子了。
“廖掌柜,酒楼收益如何?”
廖掌柜愣了愣,有些慌。
他以为许长风打算先摸清底细,再狮子大开口。
“不瞒少爷,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盈利了,加上给少爷在西城置办了宅子...我们就快坚持不住了。”
许长风觉得奇怪,福悦楼所在的位置算得上中规中矩,装潢也很大气,不该亏损的。
“是不是咱家的厨子不太行?”
廖掌柜眨巴眨巴眼睛,搞不懂许长风问这些,是想做什么。
“厨子和菜都没问题,只是这皇城之中,酒楼林立,竞争压力大了些。”
许长风听罢,便大概猜到了原因。
“咱家没有特色?”
廖掌柜有些意外,点了点头,“倒是没错,牡丹街的金玉楼主打奢华,每日推出限定菜肴,能拍出天价。
更有京都第一美酒【仙人酿】助力。
整座皇城的富家子弟,皇亲国戚都只去金玉楼挥霍。”
金玉楼,许长风是知道的,原著小说中提到过。
据说那【仙人酿】闻一下就像坠入仙境,喝一口更是羽化登仙,跟迷魂汤似得。
不但只能以黄金购买,还限时限量。
【仙人酿】如此昂贵还能卖得好的原因,还有一条。
几十年前,北方秦国司天监的老头子们观星观出来一个秘密。
说是天门即将大开,天上仙人会下凡灭世,凡人不飞升成仙,就只有等死的份。
这个恐怖的消息一经放出,天下大乱。
修仙和炼丹成了潮流,一切和“仙”挂钩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还有那红杏街的百花楼,美女如云,虽说是卖艺不卖身,可各个都有花魁之姿,美得不可方物。”
百花楼,许长风倒是不熟。
在原著小说中,百花楼几乎没有戏份。
不过,和百花楼同名的百花阁,就不一般了。
这百花阁,正是江湖人口中的魔教。
传闻中,百花阁只收女性弟子,大开青楼妓馆,逼良为娼。
更出名的,是她们的邪功。
其中有一门【移花接木】的功法,据说可以将一个人的全部内力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玄乎得很。
“老廖自知对不住老爷,没办法把这福悦楼经营得风生水起,只能连累少爷跟着吃苦了。”
廖掌柜吐完苦水后,当即就陷入自责之中。
许长风并没有看不起他,毕竟想在一国之都把生意做大,不简单。
“只要咱们菜品质量过关,噱头我来想办法。”
许长风心想,毕竟自己得了一套宅子。
这福悦楼又算是自己的钱袋子,不能不帮。
正好他算得上饱读网文,懂得如何制造噱头。
不会写网文,还不会抄吗?
对许长风来说,把讲故事和酒楼营销结合起来,不算难。
这座天下的人不是喜欢跟风修仙吗,那他就写一本修仙小说。
给这个不存在网文小说的世界,来上一点点震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加上凡人流修仙。
再融合些江湖侠气,快意恩仇。
这要是都没办法精准拿捏,许长风这辈子的书就算白看了。
等书有了名气之后,便取消纸质出版,改成口述的说书形式,在福悦楼连载。
这一套连招下来,不愁福悦楼没客人。
许长风心里规划好了一切,转眼看去,发现廖掌柜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许长风不会知道,自己刚才轻飘飘的一句话,给这位经营酒楼几十年的掌柜带来了多少震撼。
就好比,一位年近四十的父亲问自己那正在读小学六年级的儿子,“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伤心?”
儿子叹了口气,沉重说道:“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自然就明白了。”
廖掌柜此时就和那位“父亲”是一个感受。
憋笑有时候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少爷,酒楼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只要有我老廖在,绝对不会让福悦楼关门!”
廖掌柜打起了包票 ,势必要劝退许长风。
他作为许陌在皇城的眼睛,已有十几年没回过春风城了。
可对于许长风的身世,还是知道一些。
本身就更喜欢许临月的他,此刻,对这位“言辞浮夸”的假少爷,又多了一些偏见。
许长风也看出了廖掌柜不信任自己,便没有再多解释。
“老廖,确定不需要我帮忙?”
廖掌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果这种小事都要麻烦少爷亲自出马,老廖我这掌柜就白当了,干脆去楼下说书算了。”
许长风没再多说些什么,两人一拍即合。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