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清晨弥漫着松花江特有的水汽。易卫国站在中央大街的石板路上,军大衣口袋里揣着那枚己经失去光泽的银戒指。街角的报童正在叫卖当天的《人民日报》,头版日期赫然是——1980年11月7日。
"同志,要报纸吗?"报童仰起脸,左眼下有颗淡淡的泪痣。
易卫国接过报纸时,注意到孩子后颈隐约可见的M形疤痕。更诡异的是,当他看向街对面正在扫雪的清洁工时,那人抬手擦汗的姿势与阎埠贵一模一样,而耳后的皮肤下泛着纳米机械特有的蓝光。
"记忆没有消失..."他喃喃自语,"只是重组了。"
市公安局的档案室里,新调来的刑侦科长"易卫国"正在翻阅尘封的案卷。五里屯事件的文件完好无损地躺在抽屉里,但死者名单上少了许大茂和刘岚;泛黄的合影里,保卫科全员都带着不自然的微笑,他们的瞳孔在阳光下会闪过03的数字反光。
"易科长,莫斯科来的电报。"
通讯员递来的电报纸上空无一字。但当易卫国将银戒指压在纸上时,隐形的墨水显现出一行俄文:【Молот жив】(铁锤仍存)。
他突然扯开通讯员的衣领——锁骨下方果然有新鲜的烙铁印记!
"您终于想起来了。"通讯员的声音突然变成刘岚的语调,"我们都在等您启动第二阶段。"
办公室的挂钟指向8:15。就在秒针划过12的瞬间,整座城市的所有钟表同时停摆。易卫国感到后颈的疤痕剧烈灼痛,眼前的场景如老电影般褪色:
公安局的墙壁融化,露出后面巨大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同事们僵立在原地,皮肤下流动的荧光纹路组成西伯利亚电网的拓扑图;窗外的哈尔滨变成了全息投影,而真实景象是——
废墟。
被纳米机械啃噬殆尽的建筑残骸间,游荡着皮肤半透明的人形生物。他们时而聚合为群体意识,时而分裂成个体,每次分裂都会重现某个历史片段:1962年的大坝、五里屯的雪夜、松花江铁路桥的爆炸...
"欢迎回到真实世界。"
穿65式军装的陈处长从废墟后走出,他的左眼是机械义眼,右手里握着把锈迹斑斑的管钳——正是傻柱当年那柄刻着"给徒弟"的工具。
"六十年前那场太阳耀斑,把全人类都卷入了量子态。"陈处长用管钳敲击地面,震波让周围的场景再次切换,"我们这些'感染者',是唯一还保持混沌态的存在。"
易卫国看向自己的双手。在真实视野下,他的皮肤己经半机械化,荧光纹路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娜塔莎临终前加密的记忆数据。
"第二阶段是什么?"
陈处长突然扯开自己的胸膛——没有心脏,只有团跳动的蓝色火焰,火焰中心漂浮着微型的三叉戟模型。
"完成她未尽的实验。"火焰中传出娜塔莎的声音,"用全人类的量子态意识,构建一个没有1963年的新世界线。"
废墟突然震动。远处未倒塌的哈尔滨铁路局大楼上,巨大的全息投影开始播放:
1962年12月31日23:59分,娜塔莎抱着婴儿站在大坝控制室。但这次易卫国看清了——她怀里的"婴儿"其实是量子意识收集器,而电子钟的秒针正在...逆时针旋转!
"时间锚点要失效了。"陈处长指向天空。血色极光再次降临,但这次形成的图案是巨大的脑神经网络,"李怀德的意识还在量子层面挣扎,他需要..."
一把管钳突然从背后刺穿陈处长的喉咙。易卫国转身看见满脸油污的"傻柱",他工装里露出的皮肤上全是电路纹路,而瞳孔里跳动着03的红光。
"师...父..."傻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氧气瓶...在铁路桥..."
他的头颅突然爆炸,飞溅的纳米机械在空中组成哈尔滨铁路桥的立体地图,桥墩位置标着血红的"3"。
易卫国冲向铁路桥时,整座城市开始崩塌。废墟中升起无数光点,每个都是感染者们的量子态意识,它们汇聚成洪流,涌向松花江方向。
铁路桥的第三号桥墩下,锈蚀的氧气瓶静静躺在淤泥里。瓶身刻着娜塔莎最后的留言:【给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
瓶内没有压缩气体,而是卷浸泡在液氮中的脑组织切片。当易卫国将其举向极光时,组织突然活化,伸展出神经突触缠绕他的手臂。剧痛中,最后的记忆解锁了:
量子计算机前,娜塔莎将婴儿崔卫国的脑组织切片成三万份,植入选定的"载体"。而真正的实验目的不是制造瘟疫,是...
"创造集体无意识的神。"易卫国跪倒在江畔。极光中浮现出覆盖整个北半球的神经网络,每个节点都是一个感染者,"用六十亿人的量子态意识,构建超越时空的..."
氧气瓶突然裂开。里面的脑组织腾空而起,与极光中的网络融合。所有感染者的眼睛同时转向易卫国,他们的瞳孔里映出同一个画面:
1962年除夕夜的库页岛基地,年轻的万尼亚将枪口对准娜塔莎,而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开枪,完成闭环。"
易卫国举起配枪。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看到了弹道上的量子概率云——这一枪将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线。
枪响。
极光如玻璃般碎裂。哈尔滨的街景重新拼合,中央大街上的行人恢复了"正常"。只有易卫国后颈的疤痕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银戒指内壁新出现的刻痕:
【下一个循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