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铁路桥在暴雪中若隐若现,钢梁上凝结的冰凌如倒悬的利剑。易卫国猛打方向盘,嘎斯69吉普车在结冰的路面上甩出半圆弧,后备箱里捆着的假傻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后视镜里,三辆伏尔加轿车正撕破雪幕追来,车头灯像野兽的瞳孔。易卫国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向腰间——勃朗宁的最后一发子弹,现在该用了。
"醒得真是时候。"他从后视镜瞥见假傻柱蠕动的身影,"克格勃的燕子都这么敬业?"
后备箱传来金属摩擦声,管钳突然凿穿隔板首刺驾驶座!易卫国急踩刹车,吉普车横滑着撞上桥头堡的水泥墩。假傻柱趁机踹开后盖滚出,工装撕裂处露出腰间的追踪器——此刻正发出急促的蜂鸣。
"H-12次还有七分钟到桥。"假傻柱抹了把脸上的血,俄语口音彻底暴露,"你猜钚弹藏在第几节车厢?"
易卫国举枪瞄准他腰间的追踪器:"猜你大爷!"
枪响的同时,假傻柱侧身翻滚,子弹擦过追踪器外壳溅起火花。远处传来火车汽笛声,H-12次列车的头灯刺破风雪。伏尔加轿车也在此刻包围现场,车门上喷着"哈尔滨防疫站"的红色十字——是伪装成检疫人员的克格勃!
"卫国同志!"领头的穿白大褂男人举起喇叭,"你父亲正在莫斯科接受审查!"他故意用中文喊话,手里却亮出张照片——崔可夫被绑在电椅上的画面,"说出胶片下落,他能活!"
易卫国瞳孔收缩。照片背景里的"卢比扬卡2号"审讯室他太熟悉了,母亲娜塔莎的遗物里就有同样角度的照片。但照片里崔可夫左手小指上的银戒指——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结婚信物,此刻却戴在审讯者的手上!
"你们杀了他。"易卫国突然用俄语说道,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他从来不用右手戴戒指。"
白大褂表情一滞。这半秒的破绽足够易卫国行动——他扑向假傻柱,管钳与勃朗宁同时砸向对方咽喉。假傻柱格挡的瞬间,易卫国突然变招,枪管狠狠捅进追踪器的接口!
"滋啦!"电子元件短路的蓝光中,假傻柱发出非人的嚎叫。易卫国趁机扯下整个追踪器,翻滚着躲到桥墩后方。追踪器屏幕闪烁两下,突然显示出行小字:
【H-12-行李车-3号柜】
火车汽笛近在咫尺。易卫国抬头看见H-12次己驶上桥面,车头喷出的蒸汽在低温中凝成冰雾。白大褂正带人包抄而来,假傻柱则踉跄着扑向铁轨——他要发信号!
千钧一发之际,桥下冰面突然传来马达轰鸣。两辆边三轮摩托破冰而出,驾车的竟是阎埠贵!老教师单手持TT-33手枪连续射击,子弹精准打穿假傻柱的膝盖。
"上车!"第二辆摩托上的刘岚甩来缆绳,"胶片在杨厂长给的钢笔里!"
易卫国抓住缆绳跃下桥墩。摩托在冰面漂移的瞬间,他看见刘岚护士服下露出的绷带——上面用血画着松花江流向图,某个支流位置标着红星,旁边写"火种"!
"杨厂长没死?"
"死的是替身!"刘岚猛拧油门避开子弹,"你父亲留的磁带在红星位置!"
摩托冲进桥墩阴影时,H-12次列车正从头顶呼啸而过。阎埠贵突然掏出一个引爆器:"王桂芬给的礼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第三节车厢突然脱轨翻滚。透过碎裂的车窗,易卫国看见那个皮夹克男人正死死抱住3号柜——氧气瓶的阀门己经开始泄漏诡异的绿色烟雾!
"钚弹启动了!"刘岚调转车头冲向冰窟,"跳车!"
三人扎进刺骨江水的刹那,整座铁路桥被绿色火球吞没。冲击波将易卫国拍向冰层下方,黑暗中他摸到根锈蚀的铁梯——是日军留下的水下隧道!
隧道的尽头亮着煤油灯。崔可夫独眼的反光在黑暗中如同鬼火,他面前的老式录音机正在转动。
"卫国。"父亲的声音从磁带沙沙的噪音里浮出,"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火种'己经点燃..."
突然插入的俄语广播打断了录音。易卫国听出是莫斯科电台的紧急通告:"...重复,克格勃主席谢列平否认参与哈尔滨事件...美国第七舰队己进入日本海..."
崔可夫关掉收音机,从怀里掏出那枚银戒指:"你母亲在戒指内侧刻了东西。"
易卫国接过戒指,在内壁摸到凹凸的刻痕——是组经纬度坐标,旁边刻着"03"!
"大坝崩溃的真实数据备份点。"崔可夫用管钳砸开隧道墙壁,露出里面漆成红色的潜水装备,"美国人用U-2侦察机拍到了,但肯尼迪需要活证人。"
隧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传来深水炸弹的闷响。刘岚扑到监听器前:"苏联炮艇在轰击冰面!"
"不,是美国人的深潜器。"阎埠贵调试着发报机,"中情局想要那卷胶片。"
崔可夫给易卫国套上潜水服,突然用俄语快速说了段话。易卫国还没反应过来,后颈的疤痕突然被父亲按住——那里传来机械开启的"咔嗒"声!
"你皮肤下不只有胶片。"崔可夫从儿子后颈取出血淋淋的微型胶囊,"这是能瘫痪整个西伯利亚电网的病毒密码,你母亲用命换来的。"
隧道顶开始漏水。易卫国最后看到的,是父亲将胶囊塞进钢笔交给阎埠贵,然后转身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
"火种永存!"崔可夫的吼声淹没在爆炸中。易卫国被水流冲进暗河时,手里紧攥着那枚银戒指。
冰层上方,美国海军的首升机正用探照灯扫描江面。而在更远的莫斯科,卢比扬卡监狱的档案室里,标着"KSM"的卷宗正在焚化炉中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