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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墨，将城市染成深蓝。
顾遇安牵着姜婉祯的手，穿过流光溢彩的街道。
小阿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手里的棉花糖被晚风扯出丝丝缕缕的甜意。
转过街角的瞬间，姜婉祯突然顿住脚步——露天餐厅被暖黄色的灯串装点得如梦如幻。
餐桌上铺着她最爱的淡紫色桌布，香槟杯里的烛光摇曳生姿。
“又不是什么纪念日，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她望着精心布置的场景，眼底泛起疑惑。
风卷起她的发丝，掠过颈间时带着几分凉意。
“妈咪谁说的！”小阿竹急得直跺脚，圆脸蛋涨得通红，棉花糖差点从竹签上掉下来，“当年要不是爹地跟妈咪收留了我，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攥住姜婉祯的裙摆，仰起头时，睫毛上还沾着逛街时蹭到的金粉，“今天是超级、无敌、重要的日子！”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炸开一声巨响。
姜婉祯猛地抬头，只见一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碎金般的火星如雨坠落。
橙红色的光芒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瞳孔染成琥珀色。
“阿祯生日快乐。”
顾遇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他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间全是她熟悉的雪松与药香。
“妈咪！生日快乐呀！”小阿竹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贺卡冲过来，上面用蜡笔画着三个牵着手的小人。
“这是我跟爹地画的！阿竹还学了新曲子，等会弹给妈咪听！”
姜婉祯的视线渐渐模糊，滚烫的泪水砸在小阿竹毛茸茸的兔耳朵发箍上。
原来他们偷偷准备了这么久，原来在她为顾遇安的病情忧心忡忡时，这两个最爱的人，正绞尽脑汁想要给她一场惊喜。
烟花接二连三地在夜空炸开，照亮了顾遇安苍白却温柔的脸，也照亮了小阿竹亮晶晶的眼睛。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与疲惫都化作了漫天璀璨，在她心间绽放成永不熄灭的光。
小阿竹攥着顾遇安的衣角直晃悠，羊角辫随着动作左右甩动，活像两只扑棱翅膀的蝴蝶。
“爹地，我不管嘛，阿竹为妈咪准备了好久！”
她突然转身，水汪汪的杏眼蒙上委屈的雾气，“爹地，我们一起弹奏一曲送给妈咪吧！”
奶声奶气的尾音带着撒娇的颤音，在露天餐厅的晚风中打着旋儿。
顾遇安苍白的手指抚过女儿头顶，喉结动了动，原本藏在西装下的止咳糖浆味道随着动作漫出来：
“好啊，我也正想这么做。”
他起身时微微踉跄，扶住钢琴边缘才稳住身形，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黑白琴键上，映着烛火竟像覆了层薄霜。
琴声响起的刹那，姜婉祯的睫毛剧烈颤抖。
小阿竹的指尖笨拙却认真地跳跃，与顾遇安沉稳的节奏交织成暖流。
音符裹着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记忆突然闪回初见时。
那时的少年也是这样坐在钢琴前，为蜷缩在角落的她弹了整夜的《月光》。
滚烫的泪砸在香槟杯里，惊碎了水面倒映的烟花。
“阿祯，不哭，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顾遇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带着药味的掌心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