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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药香西溢，医婆归心
张老三的咳嗽声像破风箱似的刮着苏晚宁的耳膜。
她的手按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能清晰感觉到那热度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这哪是发烧，分明是体内烧起了团火。
陈婆子蹲在草垛边，枯枝似的手指捏着半块晒干的艾草：“只能拿这熏熏，去去寒……从前我给牛治热症也用这个。”她浑浊的眼睛扫过满地哼哼唧唧的伤员，有个年轻媳妇的伤口己经肿成紫茄子，脓水混着雪水冻成冰碴子，“要不……把烂肉剜了？用盐杀杀菌？”
“不行。”苏晚宁脱口而出。
她想起系统合成列表里那行字——【3株车前草+1颗野枣=1株百年人参】，可现在更急需的是能消炎退烧的普通药材。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大量外伤感染病例，开放初级药类合成：5株蒲公英+2片金银花=1份消炎膏；4株车前草+1把积雪草=1碗退烧汤】。
“小豆子。”她蹲下来，替弟弟擦掉嘴角的红薯渣，“去赵大娘家借个竹篓，再把我床头的布袋子拿来。”
“姐你要干啥？”小豆子攥着她的衣角，“外头雪还没化呢。”
“采药。”苏晚宁摸了摸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后山的向阳坡可能还有没被雪盖住的野草。”她转身看向李铁柱，“铁柱哥，能帮我守着小豆子吗？”
李铁柱把柴刀往腰上一别：“我跟你去！万一遇到狼——”
“别添乱。”苏晚宁扯了扯他的伤臂，“你胳膊还没好利索。”她抓起墙角的破棉絮裹在身上，又往靴子里塞了把干草，“我去去就回。”
村外的雪地泛着冷光，苏晚宁的脚印刚踩下去就被风卷来的雪填上。
她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冰珠，每走一步都要弯腰扒开积雪——终于在一块背风的岩石下，她看见几株蔫巴巴的车前草，叶片边缘结着薄冰，却还保持着青绿色。
“找到了！”她手指冻得发木，指甲缝里渗出血丝，还是一株株把草连根拔起。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收集车前草×4，积雪草×2，蒲公英×5，金银花×3】。
等竹篓里堆了小半篓时，她的棉鞋己经浸满雪水，裤脚结了层冰壳。
回到院子时，东边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
小豆子缩在赵大娘家的灶前打盹，见她回来立刻扑过来：“姐你手好凉！”
苏晚宁把竹篓往地上一放，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出门前藏在灶膛里的半块烤红薯，“先吃这个，姐给你留的。”她转身翻出陶碗，按照系统提示把药材碾碎，混着温水调成膏状。
“这是……蒲公英？”陈婆子不知何时凑过来，枯瘦的手指戳了戳碗里的绿糊糊，“可蒲公英性寒，外敷倒是能消痈肿……”她突然瞪大眼睛，“你哪来的金银花？上个月我去镇里抓药，十文钱才买得两钱！”
苏晚宁没接话。
她舀了一勺药膏敷在年轻媳妇的伤口上，又端起熬好的退烧汤吹了吹，喂给张老三：“趁热喝。”
张老三皱着眉头吞下去，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喷嚏：“怪了，喉咙没那么疼了。”
年轻媳妇突然轻呼：“痒！伤口痒！”她掀开裹着的破布，肿得发亮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紫青的颜色褪成淡红，“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陈婆子的手开始发抖。
她蹲在张老三床头，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明显退了，又扒开年轻媳妇的伤口看了看，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仙姑！我陈婆子活了六十年，头回见这么灵的药！”
苏晚宁赶紧去扶她：“陈阿婆别这样，我就是从前跟我娘学过认草药……”
“跟你娘学的？”陈婆子抹了把眼泪，“你娘柳氏当年给我家娃治过疹子，用的就是野菊花煮水。可你这……”她指着陶碗里的药膏，“比我那本《本草杂记》里写的还灵！”她突然站起来，颤巍巍往自己屋里跑，“我去拿药书！咱把能认的草药都记下来，往后村里再有人病了，也不用干着急！”
太阳升到头顶时，村东头的破祠堂成了临时医棚。
陈婆子翻出压箱底的旧木桌，摆上苏晚宁合成的药膏和汤剂；李铁柱带着几个小伙子搬来草垫，给伤员铺成简易病床；赵大娘煮了锅热粥，挨个儿喂给虚弱的老人。
“晚宁姐！”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跑进来，“我奶说她胸口不闷了！”
“晚宁姑娘！”王老汉拄着拐杖走进来，“我这老寒腿，抹了你给的药，能首起腰了！”
苏晚宁正给个小孩包扎划伤的手背，闻言抬头笑了笑。
阳光透过破窗户照在她脸上，把睫毛上的冰碴子照成小钻石。
院外突然传来绣鞋碾雪的声音。
苏清瑶穿着月白锦袄，腕子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王氏跟在她身后，靛青棉裙扫过雪地，“妹妹这是要当活菩萨？”她捏着帕子掩了掩鼻子，“可这医病可不是绣花，要是治出个好歹……”
“主母说的是。”苏晚宁放下药碗，“我这儿记着账呢。”她从桌下抽出个布本子，翻到第一页，“张老三，寅时三刻喂退烧汤，卯时二刻退烧；王巧妹，辰时初敷消炎膏，辰时末消肿；还有赵大娘家的小孙子，昨天咳得睡不着，喝了半碗汤，半夜就不咳了。”她把本子递给旁边的李铁柱，“铁柱哥，你帮着念念？”
李铁柱清了清嗓子：“张老三，退烧；王巧妹，消肿；赵小蛋，止咳……”
“这能作数？”苏清瑶冷笑，“不过是凑巧——”
“凑巧？”赵大娘端着药碗从里屋出来，碗沿还沾着粥粒，“我家那口子上个月被牛踢了，找陈婆子敷了三天药都没见好，晚宁姑娘用她那药膏，两天就结痂了！你说凑巧？”她把碗往桌上一放，溅出的热粥烫得苏清瑶后退两步，“你们吃着细粮住着暖房，可曾管过我们这些泥里爬的？如今晚宁姑娘舍命救我们，倒成了你们的不是？”
围观的村民开始起哄。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抹着眼泪：“要不是晚宁姑娘，我家娃昨天就烧糊涂了！”“就是！我家那口子伤口化脓，要真剜了烂肉，还能下地干活不？”
王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扫过满屋子感激的村民，又看了看苏晚宁沾着药渍的袖口——那袖口虽然旧，却整整齐齐，不像从前总沾着草屑。
“清瑶，走。”她甩了甩袖子，“别在这儿听胡话。”
苏清瑶瞪了苏晚宁一眼，跟着王氏往村外走。
路过医棚门口时，她的银镯子磕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倒像是给苏晚宁的医棚敲了声喜钟。
傍晚时分，陈婆子捧着本泛黄的《救急本草》来找苏晚宁。
书角卷得像狗耳朵，每页都密密麻麻记着注解。
“我把能认的草药都标出来了，”她指着其中一页，“这是紫苏，能治风寒；这是马齿苋，能止痢疾……”
苏晚宁翻着书，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医疗体系初步建立，生机值+50。
系统等级提升中……】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
小豆子正带着几个娃在雪地里堆雪人，雪人脖子上系着块红布——那是苏晚宁旧裙子上的布料。
李铁柱扛着两根木头走过，冲她喊：“晚宁姐，我明天去后山砍竹子，给医棚搭个挡风的帘子！”
苏晚宁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里像揣了团暖烘烘的火。
她知道，从今天起，苏家庄的村民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那不是看一个被嫡母磋磨的庶女，而是看一个能救命的主心骨。
而那些在暗处盯着她的眼睛，怕是要更坐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