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玉倚靠在船舱的柔软垫子上,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而有节奏,然而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得如同一张薄薄的纸张。苏清鸢坐在他的旁边,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半枚珍贵的玉佩,目光透过船舱的窗户,凝视着江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尽管她的眼睛注视着水面的波纹,但她的思绪却早己飘向了遥远的冰魄谷。她轻声地向温庭玉提出了一个问题:“温公子,您是否记得,在那流萤覆灭的夜晚,您是否也在场?”
温庭玉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打破了寂静,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暗影和钱通海他们两个联手精心策划了一场埋伏,目标首指流萤组织。那场战斗异常惨烈,流萤的成员们几乎无一幸免,全军覆没。虽然我侥幸地逃了出来,但那场战斗的阴影仍旧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我只记得,在那混乱的时刻,你母亲在最后关头,将一本珍贵的玉牒交到了陈伯的手中。然而,就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却再也记不起来了。”
苏清鸢的心头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震动,她急切地追问:“那玉牒真容究竟隐藏着怎样深不可测的秘密?为何它会引发如此多的势力为之疯狂,不惜一切代价地去争夺?”
温庭玉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语气之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除了那些珍贵的前明锦衣卫密档和神秘的玄铁令之外,据传还存在一份至关重要的名单——这份名单上记载着流萤组织核心成员的真实身份。一旦这份名单被公之于众,那么整个地下网络将会面临彻底的崩溃和瓦解。”
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渔船突然之间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被一股不可见的力量所撼动。船头那位经验丰富的老渔翁,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他迅速站起身来,神情紧张,压低了声音,急切地向周围的人发出警告:“有东西跟上我们了!大家快点进舱躲避!”
“这正是传说中的‘冰蚕’!”温庭玉惊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些傀儡是专门为了追踪猎物而精心制造的,它们的构造异常坚固,以至于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
老渔翁从怀中掏出一把锈迹斑驳的匕首,在船舷上划出一道神秘的符文,随即用力拍下掌心。刹那间,渔船周围升腾起一层薄雾,这层薄雾迅速扩散开来,遮蔽了视线,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苏清鸢眉头紧锁,低声道:“这雾能撑多久?”
“最多只能停留半炷香的时间。”老渔翁以一种沉重而严肃的语气回答道,“你们应该趁着现在的机会,迅速换乘到小舟上,然后顺着河流的流向,首接前往落雁镇。记住,在整个过程中,你们绝对不能回头,也不要让小舟停下来!”
温庭玉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将手中那根晶莹剔透的白玉鞭递给了苏清鸢,并且语重心长地说道:“带上这个,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它或许能够帮助你抵御敌人。我必须留下来,拖住那些穷追不舍的傀儡,否则我们谁也别想安全离开这里。”
苏清鸢坚决摇头:“不行!你的伤势尚未痊愈,不能冒险!”
温庭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转向清鸢姑娘,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急迫:“清鸢姑娘,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在这里争论不休了。如果连你也落入了危险的境地,那么我们所有人之前所做出的牺牲,所有的努力,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付诸东流。”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船身突然又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是大海在愤怒地咆哮。一只巨大的冰蚕悄无声息地攀爬上了甲板,它的锋利爪刃如同刀剑一般,毫不留情地撕裂了坚固的木板,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老渔翁见状,怒吼一声,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他紧握着匕首,勇敢地迎了上去,试图阻止这恐怖的生物。然而,冰蚕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它轻而易举地击退了老渔翁的攻击,老渔翁的衣襟上瞬间被鲜血染红,那血迹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苏清鸢咬紧牙关,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将账册和玉佩塞进贴身包裹,对温庭玉说道:“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温庭玉在那一刹那间显得有些呆滞,他的眼神中迅速掠过一丝温暖的光芒。他不再坚持自己的立场,而是顺从地让苏清鸢搀扶着他,缓缓地走上了那艘小舟。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主船的那一刻,身后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艘渔船在冰蚕的猛烈攻击下彻底化为碎片,而那位老渔翁的身形也在汹涌澎湃的江水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清鸢强忍住泪水,她紧握着船桨,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划动。小舟在湍急的河流中顺流疾驰,逐渐地,那片充满硝烟与血腥的战场被抛在了身后。然而,就在江面尽头的迷雾深处,她似乎能隐约看到更多的冰蚕正在逼近,那些冰冷的生物仿佛是不祥的预兆,预示着未知的危险正悄然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