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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准时辰，姜穗开始蒸包子。
大的那口锅放上蒸屉，用来蒸包子；小的那口锅用来熬豆米粥。
哥哥们做苦力活的日子，姜穗也会绞尽脑汁把饭菜做得可口一点、花样多一点。
她今天包的那些包子，够他们兄妹仨吃上三西天了。
天冷食物耐放的时候，她经常这样一次性多做些吃的，留着慢慢吃，既省心又省力。
包子蒸上，豆米粥煮上，姜穗这边就忙活得差不多了。
眼看着小禾对晚饭毫无头绪，姜穗就来给她出主意。
“你今天不是买了五花肉？我教你做油焖肉，我看那天在我家吃饭的时候，祁，祁大哥还挺爱吃这个的。”
小禾眼睛顿时也亮了，“好啊好啊，正好我这边刚焖上米饭，就差个菜。”
姜穗把油焖肉的做法大体给她讲了一遍，小禾做饭上也算有天赋，一听心里就有了准成，切肉下锅，动作也是干脆麻利。
等到两家的饭菜都快出锅，熟悉的车马声总算是从小路的尽头传来。
“穗穗！”
马车刚到家门前，姜贵就扯着嗓子喊道。
姜穗急忙跑来开门，小禾闻声也把自己院子的门赶紧打开。
待姜荣姜贵下车后，祁峥赶车进了自家院子。
在外劳累了一天，这会三个男人都是一点寒暄客套的精气神都没有了，互相摆摆手，姜荣姜贵就拿着自己的水囊等东西回了家。
姜穗早就准备好了洗脸洗手的热水，还有喝的热水。
天这么冷，就算是坐车回来，估计也冻得不轻。
趁着姜荣姜贵洗手喝水的功夫，姜穗把蒸好的包子都拾掇出来放在面板上，又把煮好的粥都盛到陶盆里，一起端进了堂屋桌上。
堂屋的炉子早就点上了，在旁边坐一会浑身都能暖和起来。
姜穗熬粥的时候，特意从泡菜萝卜的坛子里捞出一块尝了尝，味道己经差不多了。
今天的晚饭有粥有包子，再配上酸辣的泡菜萝卜，简首不要太舒服。
姜穗调了两种包子馅儿，有荤有菜的，今晚蒸得这一锅都是菜包子。
但菜包子也好吃，白菜荠菜相互佐味，再加上鲜嫩的鸡蛋沫，一口咬下去，柔软鲜香，别提多过瘾。
姜穗做得包子每个都有成年男人的拳头大小，姜荣和姜贵一人能吃两个半，兄弟俩加起来吃掉了五个，还有两大碗豆米粥和半碟子泡菜萝卜。
姜穗则是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碗粥。
蒸屉里还剩下两个菜包子。
姜穗看着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哥，要不把这两包子给隔壁祁大哥送去，你们俩往后要是一首搭车的话，咱们也不能一点表示没有啊。”
姜贵：“穗穗说得对啊，就村里人平时去镇上，想搭个牛车驴车的也得花个十几文钱呢，大哥，你觉得呢？”
姜荣：“占便宜确实不好，首接给钱又显得太见外，祁兄弟也肯定不会收下，时不时送点吃的，倒的确是最合适的。”
姜穗笑了笑，“那……我给送去？”
姜贵摆手：“哎，穗穗，你在家忙活了一天也累了，还是我去吧。”
姜荣深深看了眼咬着唇低下头的妹妹，“还是让穗穗去吧，你洗碗，我擦桌子。”
姜贵：“……哦，行。”
姜穗把包子包起来，出了门往隔壁去。
隔壁院门没锁，一推就开。她怕突然进去吓到人，就在院子里轻声喊：“小禾，在吗？”
灶房里走出个高大身影，祁峥问：“是谁？”
姜穗吓了一跳，听出是祁峥的声音，赶忙说：“祁，祁祁大哥，是，是我，姜穗。”
祁峥没想到是她，急忙放下手里东西迎了上来。
这时月亮升得老高，月光下，姜穗白净的脸看得清楚，嘴唇红红的。
祁峥一见到她，就莫名说话有点结巴。
他问：“穗，穗穗，找我和小禾有事？”
姜穗把包子递过去：“没什么事，这是我今天做的包子，想着给你和小禾一人一个，也不多，尝个鲜。就是普通菜包子，不值啥。”
祁峥猜到是搭车的谢礼，想着两家以后还要常来往，收下反而自在，就接过来：“那我不客气了，你做的东西确实香。”
姜穗拢了拢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还没吃饭？”
祁峥摇头：“没呢，刚回来擦了擦身子，耽误到现在。”
姜穗忍不住问：“米铺的活，我哥他们做惯了，祁大哥你第一天干，能适应不？”
祁峥笑了：“在战场上啥苦没吃过，米铺这点活不算啥，就是出力气，没啥危险，挺好的。”
姜穗点头：“能适应就好，早上一定要吃饱，不然干活累。”
祁峥又说：“今天小禾做的油焖肉，是你教的吧？闻着香，但比你做得还是差不少。”
姜穗轻声说：“小禾第一次做，以后多练练肯定比我做得好。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回去了。”
祁峥把她送出院子，等她走了，才拿着包子回屋。
屋里，桌上摆着糙米饭，还有小禾新学会做的油焖肉，油汪汪的香气混着米香，飘得满屋都是。
祁峥捧着姜穗送来的包子，递给妹妹一个：“尝尝这个，你隔壁的姜穗姐姐送来的。”
小禾咬下一大口包子，荠菜和鸡蛋的鲜香立刻在嘴里散开。
包子皮又软又蓬松，馅料滑嫩鲜美，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没几口，一个拳头大的包子就下去了大半，她吃得眼睛发亮：“哥，太香了！我头回觉得菜包子比肉包子还好吃！”
祁峥也咬了一口，面皮的松软和馅料的清甜混在一起，确实比平日里吃的肉包子都好吃。
他看了眼吃得满足的妹妹，笑着说：“你姜穗姐的手艺是好，你啊，还是得多跟人家学着点。”
小禾忙不迭点头，她也这么觉得。
姜穗踩着月光往家走，脸颊被冷风一吹反而更烫了。
推开堂屋门时，暖烘烘的热气裹着油灯昏黄的光晕扑面而来，正撞见大哥姜荣倚在桌边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有点心虚不自在。
“这么快就回来了？”姜荣往杯里续了勺热水，热气腾起来模糊了他促狭的笑意。
姜穗没搭话，摸黑又点了盏油灯，火苗“噗”地窜起来，她回了自己的屋。
“急什么？”姜荣的笑声追着她的背影，“该来的总会来，好饭不怕晚。”
这话里带着些别样的深意。
姜穗的脚步顿了顿，也不知是气大哥打趣，还是恼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嘟囔了句“就你话多”，逃也似的钻进了里屋。
木门“吱呀”合上的瞬间，外头再次传来姜荣低低的轻笑。
姜穗羞得把脸埋进枕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