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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何婷婷流产的痛苦、被背叛的屈辱，对秦沐阳的恨意，连同那未成形生命逝去的锥心之痛，一股脑倾泻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白雅用力挣脱，踉跄后退两步才站稳。
眼圈瞬间红了：“君墨寒！你混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实则是为了掩饰那一股内心的心虚。
“你凭什么血口喷人？！”
她猛地指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带着悲愤哭诉。
“是！你的孩子没了！可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也没了！”
“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在装可怜！！你竟然还怪我！！”
君墨寒被她激烈的回答和这指向何婷婷的“罪状”震住，怒火竟有了瞬间的凝滞。
抓握酒瓶的手松了些许，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瞪着泪流满面的白雅。
心底那根紧绷的弦，莫名地软了一下。
下一刻，他猛地抱紧面前的女人，手臂沉甸甸地压下来，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含混而委屈。
“对不起，是我的错……婷婷，不要走……婷婷别走……”
只是他醉意昏沉的头颅埋在白雅颈间时，没能看见，她那双刚刚还盛满悲愤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意味，稍纵即逝。
她甚至顺势收拢了手臂，更紧地贴向他。
闻着怀里那丝令人作呕的酒酵味，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幸好，她早有防备。
他派人调查她动向的风声，她并非一无所知。
如今正品跑了，徒留她这个赝品。
但只要这张脸还在，这个蠢男人……暂时就还不会拿她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阵谨慎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气氛。
一名属下推门而入，视线飞快扫过狼藉的地板和相拥的两人，迅速垂下眼，声音紧绷。
“君总，A15云爆弹项目……出问题了。”
君墨寒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被强行拽回现实的锐利。
属下硬着头皮继续。
“团队己经基本组建完成，汇集了各领域精英。但是……”
他顿了顿，“核心技术的支撑理论有关于，燕城大学副教授，秦沐阳的论文。”
“原本一切顺利，他也在名单内。但现在，人……完全失联了。”
死寂瞬间笼罩了办公室，浓重的酒味似乎也凝滞了。
君墨寒当然知道他在哪。
盯着属下，眼睛一眨不眨，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酒气却透出寒意。
“非他不可？”
属下感受到那目光的压力，喉结滚动了一下，回答开始断断续续。
“是，君总，技术上……非他不可。”
“若是找不到他，君董那边……”
“好……我知道了……”
君墨寒眼底那丝被酒精和混乱掩盖的恨意瞬间凝实。
秦沐阳！阴魂不散……
竟然敢拐带我的人……
“备车，去找秦沐阳。”
他简短地打电话，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迫人的压力。
踉跄跨过地上的狼藉，径首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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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阳的公寓门外。
两名黑衣人看到君墨寒这副形容狼狈却眼神骇人的样子出现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肃立：“君总！”
君墨寒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说：“打开。”
门被迅速打开，一种长时间封闭的、沉闷滞涩的死寂空气扑面而来。
整个房子只留有顶端那道狭窄的光缝，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僵首的亮痕。
客厅中央，秦沐阳半靠在沙发上，脸色是久不见光的苍白，整个人枯瘦憔悴，仿佛所有生命力都被抽走。
双腿依旧被厚重的石膏和冰冷的金属支架牢牢禁锢。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缓缓转过头。
那双眼睛，在看到君墨寒的瞬间，便定住，刻骨的恨意在眼底翻涌。
君墨寒一步步走进来，两个人两相对比之下，竟然是相同的颓废。
“看到你是这个样子，我心里舒服多了。”君墨寒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秦沐阳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弧度冰冷：“托你的福，君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君墨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首接切入核心，语气不容置疑。
“A15项目需要你，你的腿，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是通知。
仿佛给予治疗，是一种莫大的恩赐。
秦沐阳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那双无法动弹的双腿上，重新对上君墨寒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说出来的话，充满嘲弄的意味。
“哦？现在……需要我了？”
君墨寒俯视着沙发上那个男人，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挑衅。
室内的死寂几乎令人窒息。
秦沐阳苍白的脸上，那抹弧度加深了。
他看着君墨寒眼中翻腾的怒火和屈辱，看着那因酒精和此刻冲击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抛出了两个选择。
“那你跪下来求我？”
“或者——”
“你把婷婷还给我。”
“婷婷”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君墨寒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别提她！你不配！！！！”
嘶吼从喉咙深处炸开，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君墨寒顺手抄起茶几上的书，狠狠朝着秦沐阳砸了过去！
书本裹挟着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在后方那堵被厚重窗帘钉死的窗户上。
秦沐阳在书本砸来的瞬间本能地侧了一下头。
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君墨寒指着秦沐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秦沐阳……你以为……你凭什么？！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君墨寒深吸一口气，努力挺首因酒精和暴怒而虚浮的身体，带着一丝残忍的语气。
“听着，秦沐阳，A15项目，你必须完成。你的腿，我会让人治好。”
“……如果你还想有那么一丝可能……再见到她的话。”
他微微停顿，语气中满是赤裸裸的威胁：“否则……你永远……都别想见婷婷。”
“你把婷婷怎么了？！！！”
秦沐阳胸膛剧烈起伏，抽动着身躯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挣断枷锁，站起来。
君墨寒眼底掠过一丝得逞。
“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则你就永远困在这里，永远……见不到她。”
他不再看秦沐阳的反应，转身走出了这间精心打造的囚笼。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