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铁盒中的血名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苏青黛的指尖刚触到纸面，突然被陆沉舟一把拽开！
"别碰！"
他绣春刀横挑，刀尖精准挑起名单——纸背竟爬出几只通体碧绿的蜈蚣，百足划过刀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腐尸蜈。"青黛后背渗出冷汗，"碰肤即烂，是苗疆蛊毒！"
陆沉舟抖腕震落毒虫，刀锋在青砖地面刮出一串火星。
借着火光，青黛看清名单上第二个名字：
【陆沉渊 左军都督佥事】
——正是陆沉舟一母同胞的亲兄长！
"不可能......"陆沉舟的刀尖微微发颤，"五年前大哥还在辽东......"
话音未落，观星台下的古钟突然自鸣！青铜震荡的声浪里，西面八方亮起无数火把。
青黛扑到栏杆边，只见玄都观外己被锦衣卫团团围住，飞鱼服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蓝光。
"是裴琰的亲军。"陆沉舟一把将名单塞入怀中，"走密道！"
他踹翻丹炉，滚烫的香灰倾泻在木地板上，露出下方黑洞洞的暗道。
青黛刚要跳下去，突然瞥见假老道的袖口滑出半截竹管——正是赵虎尸体上那种饲养尸蚁的容器！
"当心机关！"她甩出银针击碎竹管，黑蚁如潮水般涌出，却在碰到香灰的瞬间发出"噼啪"爆响。
陆沉舟己经掀开暗道盖板："香灰里有雄黄粉，专克毒虫！"
两人刚坠入暗道，头顶就传来弓弩齐发的破空声。
数十支火箭钉入木地板，转眼将观星台化作冲天火柱。青黛在坠落途中抓住根垂落的铁链，掌心瞬间被磨得血肉模糊。
"松手！"陆沉舟在下方暴喝。
她咬牙放开铁链，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预料中的撞击没有到来，而是落进一张浸满油脂的渔网。
陆沉舟割断绳索的瞬间，两人顺着倾斜的暗道急速滑下，腥臭的污水溅了满身。
暗道尽头是护城河的老排水口。青黛刚爬出洞窟，就被河岸上的景象震住——
十余具尸体整齐排列在岸边，每具尸体的右手都被齐腕斩断，伤口处撒着厚厚一层朱砂粉。
最骇人的是，这些尸体全都穿着太医院的青色官服！
"是父亲的同僚......"青黛踉跄跪地，认出最边上那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陈院判！他上个月还来给我送过嫁妆......"
陆沉舟翻过一具尸体，露出后背的烙印：一个清晰的"金"字。
"金匮玉函。"他声音发紧，"这些人都是因为知道名单才被灭口。"
青黛突然扑向最年轻的那具尸体："王师兄的右手呢？他是左撇子，验尸记录肯定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王师兄被斩断的腕骨上，赫然刻着几个小字：【子时 乱葬岗】。
"调虎离山！"陆沉舟猛地拽起青黛，"锦衣卫故意暴露行踪，真正的杀招在......"
一支鸣镝突然划破夜空，箭尾拖着的焰火在城北炸开——正是都督府方向！
青黛的血液瞬间冻结："老夫人！"
两人沿排水沟狂奔时，怀中的血名单突然变得滚烫。
青黛掏出来一看，纸张边缘正在卷曲发黑——有人下了延时显影的药水！
原本空白的位置浮现出更多名字，最后一行小字尤为刺目：
【嘉靖二十七年腊月初八 右军都督陆沉舟私放军械案犯十二名 得赃银八千两】
陆沉舟的脚步猛然顿住。
"不可能......"青黛声音发颤，"五年前你还在......"
"在诏狱。"陆沉舟的眼神变得极为可怕，"那年冬天，我被裴琰亲手关进北镇抚司地牢。"
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火把长龙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
最前方的锦衣卫举着明黄令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驾帖！"青黛浑身发冷，"是抓我们的圣旨......"
陆沉舟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腰间那个"逃"字烙痕："现在你明白了？五年前越狱的不是什么军械案犯——是我。"
他一把扣住青黛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名单是假的，有人要翻五年前的旧案。现在立刻回太医院，找你师父......"
"我没有师父！"青黛挣开他的手，"父亲从不让我正式拜师！"
陆沉舟的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复杂："因为你的针灸术，根本不是苏家祖传的《金匮要略》。"
他从怀中掏出半枚虎符："这是当年那十二个‘案犯’留给我的信物。去城南永宁寺找住持，就说——"
"金针渡厄，玉壶冰心。"
一支弩箭突然穿透陆沉舟肩膀，血花溅在青黛脸上。
她反手甩出三根银针，偷袭的锦衣卫惨叫倒地。更多的弓弩手正在逼近，最近的距离不足百步！
"走！"陆沉舟劈手夺过令旗，竟反向冲向追兵，"记住，名单上所有伤口都是右手——但王太医刻字用的是左手！"
青黛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渔夫拽上小船。
芦苇荡合拢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陆沉舟被数十把绣春刀团团围住，而他高举的那面令旗上，赫然是内阁首辅严府的徽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