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的是四尺半?”
“这太厉害了吧?”
“谁说不是呢。”
“我若是能看上几眼就能测量出来,我阿父定会夸我说是家里祖茔冒青烟。”
粉衣曲裾裙女娘听到身后的议论声,脸色又羞又气,气的跺脚,却又不敢反驳。
只能灰溜溜的拉着身边同行的女娘走了。
然而没人注意到的是,两枚纸人小心翼翼攀上那两名女娘的衣摆,随后藏匿其中,一边发出“咯咯咯咯”的诡异笑声。
田掌柜笑着道:“女公子稍等片刻,鄙人这就去取酒和灯笼。”
因为取酒需要些时间,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唯留岳绮罗在井边等待。
岳绮罗嗤笑抬手,手掌浮在井口上方,五指张开,红色诡异的红光在手掌修炼扩散……
很快,一缕缕死气源源不断的从井口飘出,通过手掌传入体内。
她的目的,从踏入田家酒楼的那一刻起,从来都是这里。
相比修炼,吸收死气会让她的修为涨的更快,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到昔日鼎盛时期!
这时,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这位女公子……”
一道熟悉的清洌男音突然在上方响起。
岳绮罗手如幻影迅速上翻,从上方看时,别人会误以为是在接雪玩。
而后才转身抬向上看去,一只带着铃铛耳的三面蜀绣绣球直直朝她扔下。
落入她的怀中。
“在下失礼了,这绣球……”袁善见刚欲说这绣球是跟同窗打赌所扔,希望女公子莫要介意、多想。
然后后面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是你?!”
袁善见愣怔的望着树底下,梳着时下时兴小女娘发髻的小女娘,今日的她,着了一身红衣,比初见那日的素雅添上了朝阳般的朝气,也更加好看。
眉若春山,杏眼潋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埋在雪白毛茸茸的狐裘大氅毛领上,更衬得她白皙的肌肤细腻如羊脂白玉,美若秋月。
随行几位同窗,听到袁善见的话,有趣的调侃道:“善见兄,你和这位女公子认识?”
袁善见唇角擒着笑着,望向下方看起来人畜无害一脸乖巧的岳绮罗。
估计在场中,也只有他知晓这看似乖巧的女娘,暴走起来究竟有多凶蛮。
那日被踩的脚,到了今日依稀还感觉隐隐作痛。
“女公子,没想到西湖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岳绮罗望着楼上的袁善见,今日他倒打扮的人模狗样。
依旧是用白玉冠束发,不同的是,今夜的深衣是藏青色曲裾长袍,外披雪白兽毛镶边大氅,在月色下,却更衬的唇红齿白人如美玉。
立于酒楼长廊之下,在人群中自带着独属于他的风骨,风仪轩朗,卓尔不群。
“原来你就是那个师从白鹿山书院皇甫先生,五年前代师辩经的袁善见,袁公子。”
岳绮罗把玩着手中绣球,语调似不谙世事的女娘,天真道:“刚才那些阿姊们都说你长的非常俊俏,但我仔细看了,原来也不怎么样啊,身上都是一股子酸儒味。”
打扰她好事,不付出点代价,哪那么容易!
袁善见执着羽扇不以为然,施施然笑道:“今日女公子穿的这身衣裳也是不如何,倒衬得像只花枝招展的蝴蝶,若是蝴蝶倒也罢了,可惜是像只扑棱蛾子。”
岳绮罗轻笑,“正好,我就喜欢扑棱蛾子,总比娘们唧唧的酸儒强。”
袁善见啼笑皆非:“你……”
“还给你!”
岳绮罗一把将绣球扔了回去,头也不回潇洒离去。
袁善见看了眼手里的绣球,好笑的望着岳绮罗的背影。
这女娘,不仅人凶蛮,嘴还挺凶。
“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喜欢善见兄的女娘?看来这个小女娘不一般啊。”
“可不是。”袁善见身后的同窗笑道:“竟然还嫌弃善见兄的长相,我若是有善见兄这般风姿,家中的母老虎怕是打都不舍得打我。”
“莫说母老虎了,我阿母见到我估计都会喊我一声心肝儿。”
“去去去,你恶不恶心?”
“走了走了,听说城南那边准备放烟花,诸位要不要一起同行?”
“同行同行。”
耳边渐渐冷清下来,袁善见收回目光望了眼月色,也准备回府。
唉,他这个人呐,还是不喜欢太热闹。
“袁公子,皇甫大儒说在凤始楼等你。”
一名小厮递上木牍给袁善见。
凤始楼,乃儒生论赋谈经聚集之地,读书人最喜欢去那里喝茶聊天,谈经论赋。
今日是上元节,去那里的儒生只会更多。
袁善见接过木牍,“你跟夫子说一声,我一会儿便到。”
“是。”
……
岳绮罗刚走出田家酒楼门口,就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她腰身一闪,那人想落在她腰上的手落了空。
“你想做什么?”岳绮罗冷冷的盯着那只伸出来的手。
肖世子面色不变的收回手,露出自认为魅力无限的笑意。
“女公子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跌坏了那就太可惜了,没想到女公子身手这般好,是在下唐突了。”
岳绮罗冷冷瞥了眼肖世子。
“路这么宽,你都不长眼睛吗?”
“让开!别挡道!”
肖世子退让到一边,带着世家公子的绅士风度,像是没有计较岳绮罗的无理,道:“女公子请。”
等岳绮罗的背影逐渐远去,肖世子嘴角的笑意一收,眼尾逐渐染上阴霾。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若不是为了大计……
“世子。”一名属下来报,“属下将灯笼挂在了田家酒楼,到现在还未发现提着相似灯笼的人,这批军械我们还出不出?”
“那人会不会不来了。”
肖世子抬手,“不会!我父王对许尽忠有救命之恩,许尽忠对我父王忠心耿耿,对本世子的话也是言听计从,除非……”
这时又有一名属下来报,凝重道:“世子,刚才有人在田家酒楼附近,发现了黑甲卫乔装的探子。”
肖世子的话一顿:“……他死了。”
肖世子眸光沉沉,“这个凌不疑!吩咐人下去,把灯笼烧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顺便把田家酒楼也烧了,不能让凌不疑空出时间,抓住本世子的辫子。”
“是!”
肖世子见刚刚报信的人还没走,问道:“还有什么事?”
“世子,陶大人那边说,刚才看到何将军的女儿何昭君已经跟楼家小子回去了,身上穿的是碧湖色的曲裾衣裙。”
“属下觉得有异,便去打探了一下,何昭君出门不久后,便回将军府重新换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