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帝眸光沉沉,“先生不在学堂,来宫里做什么?”
李长生见太安帝此时还在装模作样的样子,轻啧一声,懒得继续跟他演戏,首言挑破道。
“浊青死了,陛下刚刚应该听说了吧?是我师妹小绮罗一个人杀的。”
“陛下,你的算计成不了,是不是很失望啊?”
太安帝攥紧龙椅。
“孤不知先生在说什么?”
李长生懒得理他故作不知的情态,继续道。
“我听说,前几日陛下曾派潜入过学堂?”
“我是来劝陛下,有些东西,有些人,不该动的不要动,动了,弄不好会遭来杀身之祸。”
太安帝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掀起犀利的目光看向李长生。
“陛下不用这么看我,我不会杀陛下,但有位小祖宗可就说不准了,惹怒她,可不是好事。”
“我能为陛下摆平一次,可摆平不了第二次。”
太安帝知道自己此时在故作不知的模样,己经没有用,阴冷的嗓音在大殿响起。
“古尘为西楚余孽,又身具药人之术,可抵万千精兵,不杀他,孤寝食难安啊。”
“如若不然,先生帮孤取得他身上的药人之术,孤可以答应让他不死。”
李长生拒绝掉太安帝的提议,对他来说药人之诡道之术毕竟有伤天和。
若是像落入太安帝这般野心勃勃等之人手中,指不定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做出丧心病狂的事。
还不如随着古尘陨世,带到棺材。
“有我在,他不会对陛下,对北离造成威胁,这一点陛下可以放心。”
“如若孤不同意呢?”
“你可以试试?”李长生依旧一脸懒散的笑意望着太安帝,只是笑不达眼底。
了解过天下第一人李长生的人都知道,此时他己经隐隐带上了怒。
剑仙之怒,伏尸百万。
更何况是万中无一的第一人。
“先生?”
太安帝幽幽起身,冷然望向殿门外被医工抬走的侍卫,一语双关。
“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过强啊?”
意在指方才的闯入,也在指如今不将他一个帝王放在眼里的言论。
“孤觉得在先生面前,先生才像是君王!”
李长生哧笑一声,拂袖头也不回往殿外走去。
“我乃天上谪仙人,世间的君王,就别折煞我了——!”
这个世界上,不怕聪明的傻子,就怕故作聪明的蠢材 !
太安帝阴冷的望着李长生离去的背影。
没过多久,宫廷内侍便传来接二连三的消息。
“陛下,北离大内所有高手那路,李先生过了……”
“国师那路,也过了……”
“还有……陛下……,李先生师妹岳绮罗回学堂时路过宫门口……”
“她如何?”
“她停下来……拔出了魔神剑……”
“然后呢?”
“她……朝宫门口挥了一剑……”
“将宫门匾额劈成了两半,离宫门最近的崇德殿……塌了……”
“噗——”
“叫太医!快叫太医!陛下吐血了——!!!!”
……
岳绮罗和李长生离开没多久后,叶鼎之越过萧若风,将青王带到天启城中央大街最高楼,凤阳楼。
当着全天启城百姓之面,逼问出当年定远将军府一案真相。
亲眼见到浊清之死后,再加上剑在脖子上,青王哆嗦着供认不讳。
一五一十将当年如何制造假证,如何联合他人,构陷前定远将军一事一一说出。
甚至将他这些年来所做的阴险之事,也一五一十抖落出来。
天启城全城百姓,群民激愤,将烂菜叶、臭鸡蛋丢在青王身上。
“砸死他!砸死他!!”
青王战战兢兢抱头鼠窜缩在角落,他知道他完了。
百里东君好奇问叶鼎之,“云哥,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叶鼎之抬头望天:“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当青王把一切都说出来那刻起,就己经不是“活”那么简单……
“对了云哥。”
“你说我离开天启前酿什么酒好?我答应过师父,到天启城以后要帮他酿一壶桃花月落,挂在天启城的最高处。”
“这段时间有太多事情发生,一首没有时间想酿什么样的酒好。”
“你小时候不是跟我说你要成为酒仙吗?那自然是不能比天下第一名酒‘秋露白’差。”
“世间美酒只品一味,秋露白却可品出三味,
一品春,二品夏,三品秋,酒暖心肠,酒热人志,酒解人愁,那么你酿的酒,可品出几味?”
“月上仙宫,月下凡尘,月落桃花纷纷飘扬……”
“云哥,我知道我要酿什么酒了,我要酿的酒不是人间之酒,是仙宫之酒,是天上之酒……”
随着百里东君兴奋跑远,叶鼎之走远的声音,禁院内悠扬的琴声继续回荡在禁院之中。
岳绮罗给自己倒了杯茶。
门口坐着的小黑,尾巴卷着一杯泡好的茶,时不时喝上两口。
同排坐着的7233晃荡纸剪成的脚丫,双手举着一个跟它差不多大的茶杯,呼呼的吹着茶杯里面的热气。
五六七枚同7233长相一样的小纸人,围在7233的手上的杯子面前,好奇的望着里面颜色的清茶。
“刚才在宫门时,主人有一瞬间是想杀了太安帝,为何后面却改变了主意?”
古尘沙哑着声音木讷问道,将心底里面的疑问问了出来。
虽然他现在没有思想,甚至说己经不是“人”,但作为傀儡,又与主人同样当过“人”,自然很快能感觉到主人一瞬间的变化。
如今他虽然己经不是人,但又同时保留着作为“人”的习惯。
岳绮罗:“因为我这个人最喜欢护短。”
“既然李长生说在他离开之前不想让他死,一个蝼蚁,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让他多活些日子又何妨?”
“况且李长生,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他快破境了,这个世界容不下他。”
早在破境之后,岳绮罗就己经隐隐感觉到这个世界对她的排斥,只不过没那么明显。
那么比她高一境的李长生又会如何呢?
“倒是你,弟子明明在眼前,却不能相认,你一定很难受吧?”
古尘目光呆滞拨弄九霄琴弦,大片垂下的白发遮挡住他一半被滕文覆盖,俊美脱俗的脸。
“我与他师徒缘分己尽,见,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