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在这么短时间里,有人接二连三惹起事端。
先是春猎天子受伤,虽说最后定论为厘琅买凶,最后自食恶果丢了姓名,后来又永安宫走水,楚长韫的腿受伤,到现在也还没有全然恢复,再有皇后被幽禁之事。
若说这些事背后无人指示,她也是不信,可这些事情一出来,她细细算过,最后的好处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天子受伤时是由她带回来的,楚长韫受伤,自然不能承宠,皇后被幽禁,协理后宫的权力都落在她的手中。
“你可知,二皇子跌入湖中,染了风寒,贵妃娘娘正一心照顾他,再分不出半点心思管理后宫?”
楚长韫倒是不知道,她一心忙着皇后这边的事情,还没听说其他人的事情。
宸贵妃忧心忡忡,所有的好处都让她一人得了,怕是下一个出事的就是她了。
有人想要将她捧高,再狠狠地摔下来。
“姐姐担心什么?”见宸贵妃面上担忧之色尽显,楚长韫便开口道。
“这人接二连三地出事,偏偏就本宫什么事都没有,又得了好些的好处,怕是宫中便要有人怀疑这些事背后是本宫主使了。”宸贵妃叹了口气,“本宫倒不怕别的,只怕陛下多想。”
楚长韫眨了眨眼,做事的时候没想太多,竟是让宸贵妃有了这样的担心。
也是,就天子多疑的性子,待他冷静下来后难保不会怀疑起自己和宸贵妃。
但此时她也只是安慰,“姐姐何必想这么多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姐姐没干过便是没干过,自然不怕人查。”
宸贵妃才松下口气,又说起别的事情。
“先前婉贵人之事,慎刑司给的交代也只是她自个儿伤寒而亡,和别人并无关系,本宫实信不过,便派人暗中查询。”宸贵妃蹙眉道。
楚长韫许久没听这件事,慎刑司就是真查出来是谁做的,无非就两种结果,一是天子,二是皇后,无论如何这两位都是不能得罪的主,自然只能称是婉贵人自己病死。
信或不信的,都得装成信的。
只是这件事和宸贵妃无关,她怎么想起来要去查?
“姐姐查这事做什么?既然说是病死的,那也只能是病死的。”
“这说法你信吗?”宸贵妃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本宫向来与舒妃不对付,这事原就是因她而起,本宫也是怀疑,万一是她恶人先告状?”
“可这事越查,倒真与她无关,倒牵扯出别人来了。本宫正想着许是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罢,派出去的人却死了。”
“死了?”楚长韫微微吃惊,怕是天子也知道宸贵妃还没放弃这件事,她赶忙劝道,“这事就算完了,姐姐可别再查下去。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得到真相。”
她顿了顿,“或者,其实你己经知道真相,只是一想便能想通了。这时候什么证据都没用了。”
这是她给这件事,给宸贵妃最后的忠告。
再说不出别的。
“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因着洛芷你也格外厚待坤宁宫,陈家现在有现在的荣光也要谢你当时劝我。”宸贵妃真挚道,“有许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真心待你做姐妹,有什么事,多少还劳你看顾。”
楚长韫点点头,宸贵妃是实心人,她知道,后宫中花花绕绕的手段,就她没耍过。
一提起舒妃,楚长韫倒先想到,有些时间没听到舒妃的动静了。
“姐姐可知道舒妃在做什么?”
“她倒是懂收敛了似的,整日也不出门,也不张扬了,好像安分了不少。”
安分?前段时间天子不还总宿在她那,这段时间天子出事,她倒是连出面都不出来了。
倒是奇了。
楚长韫目光沉沉,舒妃如今像是性情大变了一般,倒是让她隐隐不安了。
“姐姐也不用多想,她安分还是好事呢。就是她憋着坏,我们也只管接着就是。”楚长韫说着。
好言好语让宸贵妃放下心来,将人送回坤宁宫。
永安宫走水正在修葺,楚长韫暂时休养在洛芷那边。
云舒候在楚长韫身边,“主儿,云隐来了。”
正想着找她,没想到她就先过来了。
楚长韫点点头,“让她过来吧。”
云隐匆匆过来,“主儿,魏狸那边这段时间正忙,才抽出空来和奴婢见面。”
她凑近楚长韫,悄声道。
“舒妃有孕了,现在刚两个月。”
有孕???
楚长韫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孕?上辈子舒妃并没有自己的孩子,怎么这会儿就有了?算算时间,倒是也有可能。
有意思。
“狸丫头这段时间忙坏了吧?”楚长韫笑了一声,要照顾一个孕妇可不容易,“罢了,让她且先忙着。照顾好舒妃便是。”
“娘娘。”云隐犹豫了一下,“娘娘,魏狸还和奴婢说了句话。”
“什么话?首说就是。”
“这孩子怕是不是皇上的。”
楚长韫脑子发白,她眼睛一跳,“舒妃她……”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但这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这孩子许是周惟的。
“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让魏狸好好照顾她,照顾好孩子。”
她快速反应着,江山,该改姓了。
她得抚养这个孩子。
就算做天子给婉贵人的弥补了。
只是,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搅在一起的?
他们这段时间正闹的厉害,却没想到舒妃也在干大事。怕是刚怀孕那会儿就在想怎么留住他了吧。
只是,若是生下来的是个公主……
楚长韫抿唇,又阖了阖眼。
罢了,这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就算出了事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现在住在洛芷这边,温谨弋也不能随便过来,她现在心绪难宁,只得出来去见见洛芷,缓缓心情。
“怎么这会子来了?正好备下了晚膳,和我一起用吧。”洛芷笑着。
楚长韫应了声,抱起胖嘟嘟的沈玚,逗他笑着。
嗅着小孩子身上的奶香味,楚长韫才稳了稳心神,再睁眼时,心中己经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