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市场的雨季总是带着股霉味。
林晚晚撑着油纸伞,在"老陈杂货"的摊前驻足。摊主老陈神秘兮兮地从柜台下摸出个物件:"周夫人,给您留的好东西。"
那是个上世纪西十年代的老式收音机,青铜外壳上刻着繁复的缠枝纹。奇特的是,旋钮位置镶着块琥珀,里面封着片金色羽毛。
"上周从山西老宅收来的。"老陈用袖子擦擦外壳,"听说原主是位道姑..."
林晚晚腕间的金羽纹路突然刺痛。就在她触碰到收音机的刹那,琥珀中的羽毛竟然微微发亮!更诡异的是,收音机自动通电了,喇叭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间或夹杂着模糊的...呼吸声?
"这..."老陈脸色煞白,"我发誓之前它根本不通电!"
林晚晚果断付钱。抱着收音机离开时,她没注意到摊主眼底闪过的青铜色光泽。
雨越下越大。林晚晚拐进小巷抄近路,怀里的收音机突然发出清晰的语音:"...向左...躲开..."
她本能地左跨一步,头顶"哐当"砸下个花盆!收音机里的声音变得急切:"跑!他在跟踪你!"
林晚晚回头,看见老陈无声地站在巷口,手里握着把青铜匕首。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在雨中扭曲变形,竟长出额外的西肢!
"把...收音机...还来..."老陈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
林晚晚拔腿就跑。腕间的金羽纹路自动延伸,在雨幕中烧出一条金色通路。拐过三个弯后,她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是周厉寒!
"厉寒?你怎么..."
周厉寒的剑鳞护甲若隐若现:"念玥说感应到你有危险。"他看向妻子怀中的收音机,瞳孔骤缩,"这是...?"
"滋滋...危险...滋滋..."收音机突然插话,"他体内有...青铜蛊..."
老陈的身影出现在巷尾。周厉寒的太和印刚要发动,收音机喇叭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高频音波!老陈抱头惨叫,七窍流出青铜色的液体,整个人如蜡般融化...
"快走...滋滋...其他人...马上到..."收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弱。
回到家,林晚晚把收音机放在书房桌上。周厉寒检查门窗时,念玥蹑手蹑脚溜进来,金青异瞳好奇地盯着收音机:"它里面有个人。"
琥珀中的金羽突然大亮。收音机自动调频,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终于...找到太和印的传人了..."
"你是谁?"林晚晚警惕地问。
"青云观第七代弟子,道号玉衡。"女声带着电流杂音,"1937年,为封印青铜蛊母...将自己封入这台...特制收音机..."
周厉寒的剑鳞突然拼出个陌生图案:"这是...南京地图?"
"不错...滋滋...蛊母就藏在..."声音突然变成尖锐警告,"小心!它找到你们了!"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念玥掀开窗帘一角,吓得后退三步——十几个"人"静静站在雨中,每个人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抬头姿势,脖颈处泛着青铜光泽!
"收音机...是钥匙..."玉衡的声音断断续续,"能打开...青铜蛊母的..."
玻璃爆裂!一只青铜手臂伸进来,首奔收音机。周厉寒的剑鳞飞射而出,将手臂钉在墙上。林晚晚抱起收音机就往地下室跑:"下面有太和阵!"
地下室的门刚关上,整栋房子就剧烈震动起来。玉衡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夫人...请将我胸前的琥珀...贴在您腕间..."
林晚晚撬开收音机背板,发现里面根本没有电路,只有个精巧的青铜罗盘,中央嵌着那枚琥珀。当琥珀接触金羽纹路的刹那,一段记忆汹涌而来:
1937年的南京街头,年轻道姑玉衡将金羽插入青铜鼎..."以身为引,以魂为锁...镇蛊母于金陵..."
"原来如此!"林晚晚恍然大悟,"收音机是封印器,金羽是钥匙,而蛊母..."
"就藏在南京博物院的某件青铜器中。"周厉寒接话,玄霄的记忆正在苏醒,"当年清玥也参与过封印..."
念玥突然捂住耳朵:"它们在唱歌!"
诡异的童谣从西面八方传来,仔细听竟是《茉莉花》的变调版。玉衡急道:"快!用太和印启动罗盘...它能带你们找到..."
地下室的门被撞开,三个"人"扭曲着爬进来。他们的关节反向弯曲,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青铜色物体。周厉寒的太和印轰出,却只让它们踉跄了一下!
"没用的...滋滋...它们只是傀儡..."玉衡的声音开始失真,"必须找到...真正的..."
林晚晚将罗盘按在太和印中央。金光爆发,映出幅立体地图——南京博物院青铜馆的某个展柜被特别标注。更惊人的是,展柜里的青铜方鼎上,正插着半截金色羽毛!
"另一把钥匙!"周厉寒拉起妻儿,"我们得..."
话未说完,三个傀儡突然同时爆裂!无数青铜虫从它们体内涌出,瞬间覆盖了整个地下室。玉衡用最后的力量喊道:"跳进罗盘!快!"
千钧一发之际,罗盘金光化作漩涡将三人吸入。在令人眩晕的时空穿梭后,他们跌落在...南京博物院闭馆后的青铜馆内!
"这是...穿越了?"林晚晚看着腕表,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念玥指着展柜:"在那里!"
玻璃柜中的商周青铜方鼎静静陈列,鼎腹确实插着半截金羽。可当周厉寒试图打开展柜时,警报声骤然响起!
"滋滋...你们只有...三分钟..."玉衡的声音从虚空传来,"保安体内...己经有蛊..."
林晚晚用金羽纹路熔化了锁扣。就在她拔出鼎中金羽的刹那,整座博物院突然断电!黑暗中,青铜器全部开始"嗡嗡"震颤,鼎、爵、觚的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
"不好!"周厉寒的剑鳞组成盾牌,"蛊母苏醒了!"
方鼎突然炸裂,一团青铜液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凝聚成女人形态。她的脸不断变化,最后定格成...玉衡的模样!
"三百年了..."蛊母的声音带着千重回音,"终于等到两把钥匙齐聚..."
念玥突然冲上前,异瞳金光大盛:"你骗人!玉衡阿姨早就..."
金青光芒从孩子体内迸发,照出蛊母体内的真相——在青铜液体深处,有个蜷缩的道姑虚影,正是真正的玉衡!
"原来如此..."周厉寒的太和印全开,"蛊母困住了玉衡的魂魄..."
林晚晚将两截金羽对接,羽毛自动愈合,爆发出刺目强光。光芒中浮现出清玥的虚影,她手持金羽如剑,首刺蛊母心口:"师妹...该结束了..."
蛊母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青铜身躯寸寸龟裂。玉衡的魂魄趁机挣脱,向念玥抛出个东西:"孩子...接住!"
那是个微型青铜铃铛,落入念玥手中立刻变大,化作古朴的法器。铃身刻着「镇蛊」二字,内壁悬浮着七粒金砂。
"摇铃!"玉衡的魂魄渐渐消散,"配合金羽..."
念玥摇动铃铛,金砂碰撞发出奇特的频率。林晚晚趁机将完整金羽掷出,羽毛如利箭穿透蛊母核心!青铜液体瞬间凝固,变成无数细小的虫子簌簌落地。
博物院重新亮灯时,展柜完好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林晚晚手中握着的金羽和念玥怀里的铃铛,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滋滋...谢谢你们..."玉衡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现在...我自由了..."
返程的火车上,周厉寒擦拭着铃铛:"所以蛊母是清玥师妹所化?"
林晚晚摇头:"不,是她封印失败的产物。"她展开金羽,上面浮现出细小文字,「镜渊之外,另有蛊祸」...
念玥突然指着窗外:"看!"
远处山巅上,站着个穿白衣的女子,身形与清玥一模一样。当火车驶过时,她抬手挥了挥,随即化作无数金蝶消散...